上午11點半,婁圓圓母親和張睿母親的張羅了一桌豐盛的午餐,兩家七口人坐在餐廳裏,每個人都興致高漲,臉上洋溢著遮掩不住的笑容,其中張亞軍最勝。
吃飯的時候,張亞軍說起與陳明山接觸的情形,在去年國慶節期間的一次同學聚會上,陳明山忽然向他說起熱電廠擴建改造工程的消息,一開始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手裏還有一個收尾的工程。之後陳明山隔三差五的打來電話,不是邀請喝茶就是喝酒,閑談中總會向他透露關於熱電廠的事。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月左右,去年十一月份,張亞軍的舊工程驗收完成,按照合同拿到了尾數,手裏攢著的資金超過兩百萬後,陳明山再邀請他喝酒時,他終於心動了。
接下來陳明山成功勾起了張亞軍的興趣,在超過三億總造價的利誘下,他逐漸被利欲蒙蔽的雙眼,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那三個億,還有勞務公司提升一個檔次,加上有陳明山的各種及時虧款保證,他完完全全的掉進了陳明山布置的大坑裏。
回想起從去年十月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短短幾個月時間卻讓張亞軍恍如做夢一般,幸災樂禍之後,心中泛起對妻兒的濃烈自責,他慚愧地對李淑芬說:“老婆,我對不住你啊,明知道你有心髒病還……”
張睿舉起酒杯,適時打斷了父親的自責,“爸,你別想太多了,事情都翻篇了,喝酒。”
“對,喝酒!”婁四海也舉起酒杯說:“今天是個好日子,老張你別整的這麼煽情,咱們一醉方休!”
李淑芬抿嘴笑了笑,“行了,大過年的別說這些傷感的話了,你知道錯了就行,人要往前看!”
“小睿,你別顧著倒酒,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婁四海嚷嚷著。
李淑芬埋怨說:“小孩子喝什麼酒啊。”
婁四海不答應,“明天就十八成年了,能喝酒了,倒上酒,來,咱倆先走一個。”
張亞軍也讚同說:“男人喝點酒沒啥,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早對瓶吹了。”
“那成!這杯祝海叔一家幸福,生意興隆!”張睿舉著三兩三的酒杯和婁四海碰了一下,仰頭喝了半杯,32度百脈泉不烈,不過對於張睿這種酒場的初哥來說也是夠挑戰的,半杯酒下肚嘴裏辣乎乎的,齜牙咧嘴的很不好受,那樣子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婁圓圓夾過好幾樣菜,有些責怪道:“少喝點,快吃菜壓一壓。”
氣氛重新活躍起來,張亞軍和婁四海一杯接一杯的喝,張睿陪著抿兩口,低聲和婁圓圓說著遊戲裏的事情,婁圓圓母親和李淑芬說著家長裏短,一時間把婁芳芳晾在那裏,說實話,她越來越感覺自己與大家格格不入了,細心的她發現,父母好像對張睿與妹妹的事情采取了默許的態度,而且父親對張睿格外欣賞,那種感覺很微妙。
“難道家裏同意兩個小孩子交往?”婁芳芳想不明白,悶頭吃了一會兒飯後,回自己屋裏看書去了。
同樣是午飯時間,孫炳林家中卻另外一番光景。
作為新電廠工程的受害人之一,孫炳林在今天上午十點多才知道陳明山被捕的消息。
消息是從孫繼勇那裏傳來的,絕對錯不了,他多麼希望不聽到這個消息,那樣還能對陳明山抱有一絲絲希望,多希望一切隻是一場噩夢,醒來時陳明山能將一份簽好的工程款支付單親手交給他……
但,陳明山被捕的消息確鑿無疑,所有的希望破碎,孫炳林麵如死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不動,哪怕客廳裏有十幾口子追債的人,哪怕他們說著這樣可憐那樣威脅的話,他都充耳不聞,腦海裏隻有一堆堆的問號。
為什麼?
他想不通陳明山為什麼要坑自己,想不通陳明山為什麼不給自己簽了字後再跑路,想不通陳明山為什麼一直喂不飽!
百十萬的真金白銀砸過去,竟然換來被坑的家破人亡的下場,每每想到這些,孫炳林窩囊的要死。
仔細想來,可能張亞軍察覺到了陳明山喂不飽,但又因騎虎難下無法交差,所以才請來兩個道士演了一出鬧劇,硬生生攪黃了到手的工程,這才得以全身而退!
高明啊,張亞軍太高明了!
孫炳林後知後覺地佩服著張亞軍,之前他還嘲諷張亞軍傻叉,沒想到到頭來真正傻叉的是自己!
“老孫,你別一個屁都不放,我們的工程款還能不能拿到手!”
一個小包工頭再也沉不住氣,大聲責問孫炳林,其他幾個追債的緊跟著附和。
“孫總,你們說我們提供的鋼筋不合格,但你們現在用的鋼筋更是不合格產品,材料款先不說了,一進一出的兩萬塊錢運輸費怎麼結算!”這是鋼筋供應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