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族的族人幾乎都定居京城,祖籍榮州河邊鎮,除了擁有一座墳山,和墳山周圍百來畝地,就隻有這座幾十年前建的老宅。
宅子還算寬敞,臨街兩個門麵。穿過弄堂和月亮門,後院大大小小二十間屋子。因依山而建,頗有幾分苗疆一代梯形建築風格。
正中間的大屋,便是用作會客的堂屋。轉眼間,李君如又在這地方住了三年,今兒卻是第一次派上用場。
來人是陳三太太,護她周全的陳家護衛和男管事,已被李君如的父親李政廷請去別的地方招待。這裏除了雲氏,就隻剩陳三太太呂氏,以及呂氏身邊七八位服侍的丫鬟嬤嬤。
雲氏陪著呂氏並肩而坐,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雲氏眼眶紅紅的,呂氏則一個勁兒地用帕子拭淚。
呂氏年紀不大,三十來歲,身形不高偏瘦。雖穿得厚實,仍舊單薄的好像得了什麼大病,麵容憔悴,毫無氣色。不過,她也隻是勞累心焦才這樣。
然而與她並肩而坐的雲氏,不過年長幾歲,看起來卻好像足足大了十歲。才三十五六的雲氏,鬢角已隱約可見白發,李君如每每瞧見,都愧疚不已。
三年前,她最終平安地到了河邊鎮,比前世早了好幾日,母親雲氏也並未因尋找她出事故。然而,卻因為她失蹤半個多月,急得白了頭發。現在,不管給她梳頭的劉嬤嬤怎麼拔,都拔不幹淨。
李君如輕輕咬了咬嘴唇,現在不是悔恨的時候。不願前世的悲劇重演,她必須早作打算!
李君如整理了情緒,等有人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神色如常。
“太太,李姑娘回來了。”呂氏身邊嬤嬤提了一句,呂氏擦眼淚的動作一滯。旋即站起身,順著大夥的目光朝李君如望過來。
李君如才踏上堂屋前的石階,呂氏就迫不及待地迎上來,語無倫次地說著:“姑娘,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兒,隻要能保住他的命,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姑娘恩情。我實在是半點兒法子也沒了,倘或我兒能好起來,便是用我的命相抵,我也心甘情願……”
為母者為了子女,的確是能做到這一步的。隻是,陳三太太見了她竟然沒有一點兒遲疑,這倒讓李君如有些意外。
陳家少爺的病到底有多嚴重,才讓陳三太太見著大夫就喊救命?
雲氏是做母親的人,陳三太太的心情她感同身受,倒也沒因此完全失去理智:“陳三太太先別急,我這就讓阿滿跟著去看看。隻是,我們阿滿畢竟年幼,也沒外麵大夥說得那麼神乎其神。其次,看病請醫這也需要一點兒醫緣,阿滿去了隻怕……”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來,差點兒失去孩子的痛苦,雲氏親身體驗過。更何況,陳家少爺已病了快一個月,那孩子若真有救,陳三太太也不會走投無路找到李君如。
陳家和河邊鎮當地的居民不同,不知底細的大夫,絕不會貿然請進門。
呂氏卻沒怎麼留意雲氏說話,她緊緊抓著李君如的手腕。用哀求的目光盯著李君如,焦急地等著她點頭。
李君如心裏反有些七上八下了,前世她沒好好跟著曾祖父學醫,一心隻想著如何離開這裏,周圍發生過什麼事,她大多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