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紋的話,再加上她絕然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讓雲居雁直起雞皮疙瘩。她暗暗吸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說:“你是這麼想的,怎麼知道別人也是這樣認為?”看青紋想反駁,她又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們都沒必要在你麵前演戲,畢竟光你毒害十一弟一事,已經是罪不可恕了。”
“是,奴婢心中十分明白。如今奴婢隻求見二爺最後一麵。隻要奴婢了卻了這樁心願……”
“相公,能不能讓我和青紋單獨說兩句話?”雲居雁突然側頭問沈君昊。
沈君昊深深皺眉,搖頭道:“二弟的確有心儀之人,但這人絕不是她。我看她分明就是滿口謊言,我們根本不需要與她多言。”
“相公,不過是幾句話罷了。女人間的私房話。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在隔壁等著。再說她已經這般了,恐怕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你就讓我和她單獨說兩句話吧!”雲居雁低聲懇求著。這是他們一早就商量好的。至於為什麼餓了青紋一整天,又不給她水喝,就是怕她單獨與雲居雁說話的時候,突然間做出什麼傷害她的行為。
待房中隻剩下兩人,雲居雁對著青紋說道:“你我都是女人,我明白一個女人愛著一個男人,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的心情,但是這也要看那個男人值不值得。”
“大奶奶,奴婢隻求見二爺最後一麵。”青紋依舊是原來那句話。
雲居雁看了看低頭跪在地上的她,歎息道:“就算讓你見到他又如何?不如這樣,你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訴我,我保全你一條性命。”
“大奶奶,您不讓我見他,是不是……是不是……”她滿眼驚恐,“是不是他已經不在世上了?”
雲居雁不語,隻是盯著她看。她看不透青紋,她隻能看到她的絕然。“你要知道,你怎麼都是母親身邊的人,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們的關係……”
“我隻是想見他最後一麵,哪怕隻是遠遠看一眼。”青紋隻是死死咬住這一點。
雲居雁心中的疑惑更甚。算起來,她和沈君燁都是將死之人,兩人卻堅持著截然不同的事實。他們之中,到底誰在說謊?“我來問你,之前二叔隻是受了傷,你為什麼急著殉情?”
“回大奶奶,奴婢那時候隻是在告訴二爺,奴婢願意為他而死,他可以把一切都推在奴婢身上。奴婢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這麼說來,楓臨苑中有人能把你的情形告訴二叔?”
青紋毫不猶豫地搖頭,回道:“奴婢正因為知道不會有人傳話,所以才決定盡量把事情鬧大,這樣二爺或許就能知曉。不瞞大奶奶,那時候奴婢並不想死的,因為奴婢想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
這理由雖然牽強,但也算說得過去。可潛意識裏,雲居雁依然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她還是無法相信青紋,因此又問了她與沈君燁交往的細節。青紋一一答了,全無半點遲疑,說到動情之處,雲居雁也不禁被她感動了。
大約小半個時辰後,雲居雁隻說青紋想見沈君燁的事可以考慮,但是她必須問過沈君昊才能決定。說話間,她又不著痕跡地透露,沈君燁已經奄奄一息,恐怕生死就在這幾日了。她清楚地看到,青紋瞬時就低下了頭,很快,兩滴豆大的眼淚順著她的眼睫毛落下,滴在青石地磚上,消失無痕。
青紋被帶下去之後,雲居雁問沈君昊:“你怎麼看?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看起來都像是真話。”沈君昊微微皺眉。無論青紋和沈君燁誰在說謊,說謊的那個人實在太厲害了,居然一點破綻都沒有。
“我也覺得青紋言真意切,可是她這麼做,難道就沒想過,若是我們故意把事情傳出去,對二叔的名聲總是不好。她難道沒考慮到這點?”她疑惑地說著。
“不要再想了。”沈君昊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把她剛剛說的事核查一遍,看看有沒有線索。”他說著這話,心中暗暗決定也要查一查沈君儒的不在場證明,看看他是否曾經與青紋同時消失在眾人的視線。
雲居雁知道眼下能做的隻是這些,點點頭,與沈君昊一起回了凝香院。他們才走到院子門口,鞠萍迎了上來,高興地說:“大爺,大奶奶,青杏已經和阿裏耶一家抵達京城了。”
聽到這個消息,雲居雁一掃之前的鬱悶,高興地追問青杏人在哪裏,他們一路可好。玉瑤也是一臉喜色。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應該在半個月前就回來的。之前雲居雁派去接他們的人也沒有遇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