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聰明的人都喜歡在出門以前就給自己預算一下今天出門的運勢,這是每個有思想的人都會有的一點點愚昧的想法。並不是沒有文化的人才會迷信的,因為沒有文化,他就不知道什麼是迷信,更不知道什麼是信仰。迷信其實也算得上是信仰,你不要笑,真的算得上。於是乎,網上就出現了很多算命的軟件和運勢預測的文章,玩電腦的人都有文化,這些東西就是給有文化的人看的。人啊,就是這樣,總是喜歡把一些不好的東西歸罪到天上。幹了點好事總是想讓鬼神知道,幹了壞事總不想讓鬼神知道,實在太讓鬼為難了……
說了點閑話,上麵提到了運勢問題,這點好多人相信,也有不少人不信。信仰無非就是一個信不信的問題,信則有,不信則無。就像花聞勳先生一樣,幹了大半輩子的警察,按理來說並不應該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可是現在,這位花聞勳總探長敲著他那豪華轎車的方向盤,嘴裏罵著的可是老天爺。
“真倒黴!出門沒看黃曆,老天爺不長眼,竟然讓我碰上這種事!”花聞勳使勁的拍打著方向盤。眼前的前擋風玻璃白花花的一片,那是霧,少見的大霧。其實霧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起大霧的時候你正在開車,更可怕的是你正在高速公路上開車。
花聞勳緊握著方向盤,雙眼瞪得大大的,幾乎要噴出血來。霧越來越大了,這樣的天氣是不可以開車的,十米以外不可見物。遠處的車打著強烈的霧燈,可是在花聞勳看來,這樣的光還比不上煙頭發出的微光。
“他媽的!”花聞勳用力一拳打在了方向盤上,手總是在和堅硬的方向盤做著不怎麼和諧的親密接觸,已經有些疼了。當然,就算是花聞勳同誌把方向盤打斷,老天爺也不會把這一幅乳白色的屏障安然收回的。最後,聰明絕頂的花聞勳總探長選擇了妥協,他將車靠在路邊,打上了雙閃,從風衣口袋裏摸出香煙來,慢慢的抽著。這時他才真正的明白,什麼叫做點煙抽寂寞。
三十五歲的花聞勳是北京警察局重案組的王牌總探長,因為職業關係,直到三十五歲還沒有結婚。這個不修邊幅的人總是留著一頭亂亂的長發,隻抽五塊錢的黃山香煙,並且隻喜歡將煙吊在嘴的左邊,因此他的左嘴角有點發黃。他就算是剛剛睡醒也是一臉的疲憊,雙眼總是呆呆無神,可仔細看又仿佛幽深無底。他喜歡穿早已過時的長風衣,一雙舊皮鞋已經穿了五年都不舍得扔掉。總之乍看之下總是可以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四年以前成了重案組的王牌總探長。
“真是倒黴,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假期,本來想到朋友家做客,沒想到遇到了這種事情。”花聞勳將煙叼到了左嘴角,用力的吸了幾口。濃濃的煙霧從他的口中噴出,衝到了前擋風玻璃上,又快速的向四周散開。煙霧就和窗外的大霧一般厚重而有質,不同的是車內的霧隨時都會散去,可是車外的霧呢?還是未知……
花聞勳並不是一個喜歡抱怨的人,如果他喜歡抱怨,那他就不會在這個總探長的位置上穩穩地坐了四年。他麵對困難的時候總是咬緊了牙關向前猛衝,隻有在無奈的時候才會偶爾的抱怨幾句。可是此時的他卻在不停的抱怨,那是因為他太無奈了,自己的命實在是太水了。除了咒罵老天爺,此時的他還能幹什麼呢?
就在這時,他感覺有人在敲窗戶,扭頭一看,原來是兩名高速公路上的交警。搖下玻璃,其中一個交警和藹的說:“對不起,先生。由於天氣的原因,公路不得不暫時封鎖。請您在下一個路口下高速。”
“什麼?可是,我還沒有到目的地,現在下去讓我怎麼辦?”
“是的,先生。這一點我們十分的抱歉,可是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著想,您必須這麼做。”
花聞勳剛要發火,但想到自己也是一個執法人員,大家都是為國家辦事的,互相理解一下吧。想到這,他笑笑,說:“好吧,大家都不容易。那我就自己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