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沒有去找無爭說這件事。
無爭神通廣大,不可能不知道護駕隨行名單的事兒。這個時候去找他,無非就是給他添堵,完全幫不上忙。
但待在天下城,她又覺得實在太悶。
想來想去,現在離自己最近的,能吐露心聲的,又有相似境遇的,就隻有雍王了。
月含羞騎上快馬,直奔鳴沙國。
*
月含羞找到雍王的時候,他正在狩獵。
衛兵把她帶到景恭麵前,他指著一頭剛剛獵殺的馬鹿道:“含羞,你來的真巧,今天有口福了,新鮮的鹿肉!”
“四哥還有心思打獵?”
雍王沒有馬上回答,讓侍衛們收拾馬鹿,自己單獨與月含羞並轡前行。
走出一段距離,才問:“怎麼了?不在家裏帶著,突然跑到我這裏,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嗎?”
月含羞衣服心事重重的樣子:“四哥,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很煩惱。”
“說說看。”
“陛下要回京了,可隨行護駕的名單裏,居然沒有無爭。”
雍王低頭沉默下來。
月含羞受不了這中沉默,追問:“四哥,你幫我分析下,這到底意味什麼?”
雍王歎口氣:“本來,天下城是救駕第一功,可事情壞就壞在東宮浩然那個混小子,居然射殺了太子。換做誰,心裏這個坎也很難邁過去。”
含羞也長長歎口氣:“四哥,你說,這個結,要怎麼才能解開?”
雍王看了她一眼:“想聽真話嗎?”
“嗯。”
“這件事,無非三種結果。”
“哪三種?”
“第一,什麼都不做,等著陛下自己把這事兒忘了。不過,這可能性不大,在他心裏積累久了,反而不定哪天就找個理由,滅了天下城,為太子報仇。”
月含羞蹙眉:“我也覺得等他把這事兒淡忘,是不現實的。”
“第二就是,少主自己把浩然殺了,提著公子的頭,給陛下賠罪。反正都是獨子,這樣,陛下心裏平衡了,一切都好說。反正少主和陛下都值壯年,以後再各自生子也就是了。”
“啊?”含羞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這個絕對不可以,無爭也不會這麼做!還有第三個選擇是什麼?”
雍王目光突然就淩厲起來,帶著十二分的殺氣:“最後一條路就是……殺了陛下。”
月含羞打了個寒顫。
天啊,自己和無爭辛辛苦苦把景弘帝從京城一路護送到天下城,死了那麼多人,就是為了保住這個暴君的命。
現在,卻要殺了他才能保天下城平安。
難道隻有這三種選擇嗎?
雍王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便收起眼中的淩厲,恢複平和淡漠的常態。
“反正陛下返京還有幾天的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其實,這件事你也沒必要操心。想必少主早就有所考慮了。”
月含羞搖搖頭:“不知道,反正最近很少見到他。”
“少主很少露麵嗎?”
“嗯,除了褚隨遇,他不見任何人,連陛下那裏,他也幾乎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