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很快亮起了火光,一個麵生的國字老樹皮臉中年漢子進得屋來,舉起火把湊近,仔細瞅了瞅她。
朱衣身為階下囚,倒沒多少顧忌,氣勢洶洶,劈頭喝問:“小林子呢?林鏢頭呢?你把他們怎麼了?”
對方留著她,肯定是有必須留下的理由,她的小命暫時還是安全的。
朱衣沒有感受到下體不適,自然是鬆了口氣。這代表著她的貞操暫時也安然無虞。——如果她還有貞操這玩意的話。
“你倒是個有趣的人。都這時候了,還惦記著旁人。”
老樹皮將火把舉得更近,火焰的溫度幾乎燙傷了她的臉。
她本能地往後傾了傾身子。
“唐伯父,不可!”
隨著一聲呼喝,一個令朱衣意想不到的人闖了進來。
“小林子?!”
朱衣傻了眼。
她看了看跟前凶神惡煞的老樹皮,“唐伯父?!”
視線終於還是轉向了門口衣衫齊整的年輕鏢師。
“瞧見沒有?他們都好好的。有危險的人,是你自己。”那被叫做唐伯父的老樹皮哈哈一笑,“好生想想吧,想要什麼樣的死法,興許我們一個高興,就成全了你。”
死?!
朱衣眸光動了動,神情頗為不敢置信。
小林不敢和她對視,低頭蹲下,問道:“你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這句話倒把朱衣給逗笑了。
“舒服如何,不舒服又如何?你還想找郎中替我瞧病不成?反正總要死的。”
朱衣毫不掩飾諷刺之意。
她實在想不明白,兩人也算共患難過了,她還替他找到了老爹,怎麼一過河,他就利索地拆起了橋?
得虧他們之前大談“人性”,這小林子還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
“呂小郎……”小林麵上十分尷尬。
“此事和犬子無關,你要怪就怪林某好了。”
又一人踏進房中,可不正是他們找了好幾天的林鏢頭?
那姓唐的老樹皮在旁邊欣賞了一下朋友反目的大好戲碼,留下火把,臨走前丟下一句“處理幹淨點”,大方地退了出去。
屋裏,頓時死一般的沉寂。
這一幕實在又荒謬又諷刺,朱衣半天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隻好問道:“為什麼?”
“呂小郎,你到底是什麼人?”林鏢頭不答,反而丟出了一個問題。
“哈?”朱衣一愣,“現在不是我在問你呢嗎?”
“你一出現,我們先是遇到了山匪打劫,後腳又遇到了官兵殺人……林某走鏢幾十年,還從沒這麼倒黴過。如果說沒有內應,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朱衣竟然無語凝噎。
“如果我說我有一張烏鴉嘴,你信嗎?”她弱弱地問道。
“正好你一離開,官兵就尋了上來。這未免太巧合了。”
“可能是因為我命硬。”
林鏢頭幾個大喘氣,額角青筋直跳,胸口起伏不已。
“爹。”小林在一旁低低哀求,“不是呂小郎,這幾日孩兒一直跟他在一塊,孩兒敢作保……”
“如果他沒有問題,怎麼會如此輕鬆地找到我們?”
朱衣沒有辯解,反正不管她說什麼,林鏢頭都不會相信的。
“說,誰派你來的?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鏢車裏裝的是什麼?”
朱衣傻了,“等等,鏢車裏到底裝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