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快準備吧,皇上來了。”以為主子是開心的過了頭才有了那樣奇怪的表情,小桃開心的道。
不一會,便門得康福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安嬪跪迎!”
“不――”竹笙舞隻覺眼前一黑,若不是扶住了一旁的窗框,險些暈倒。
康順三年十二月。
正欽殿。
昨夜雨後初晴,清晨的微風帶著寒冬的冰冷吹落了廊外的蠟梅花,紛紛揚揚,馥鬱襲人。
“娘娘,天冷了,回寢宮吧。”語兒從寢宮內走了出來,手上拿了件湖色貂絨披衣,對著正在蠟梅樹之下努力接著紛飛梅蕊的龍倩兒道。
“不要。”龍倩兒正玩得不亦樂呼,豈會停止,拂開了語兒拿過的披衣,又開心的圍著飛舞於天際的梅蕊玩起來。
“娘娘?”語兒無奈的歎了口氣,四個月了,福妃娘娘的病情並未見好轉,就連小姐,也跟往常一樣,時好時壞,難道一直會這樣下去嗎?想到這兒,語兒心情無比沉重。
此時,一道黑影從殿外走了進來,見龍倩兒身穿單薄的衣杉在樹下嬉戲,好看的眉深皺,拿過語兒手上的披衣,朝龍倩兒走去。
“奴婢見過皇上。”見是皇帝,語兒趕緊福了一福,這幾個月來,福妃娘娘總是往‘正欽殿‘跑,但奇怪的是,她卻從不進寢宮看望小姐,反倒是對著院中的臘梅樹情有獨鍾,每天總要玩上陳子,而每一次,都是皇上前來才能阻止福妃娘娘的瘋玩。
“壞蛋。”龍倩兒一見是淩飛,不由分說便轉身朝殿外逃去。
淩飛漆黑的目光染上絲怒色,卻被什麼給克製住了。
守在門口的康福攔住了龍倩兒的去路,躬身道:“娘娘,跟皇上回‘永平宮’吧。”
“不要。”龍倩兒二眼突然湧上淚意,緊接著淚水奪眶而出,轉身望著淩飛,委屈的道:“好苦,龍倩兒不要喝。”
“必須喝。”淩飛沉下了臉,走至龍倩兒的麵前,伸手拉過她的手,強迫的帶著龍倩兒朝‘永平宮’走去,一路上,是龍倩兒細細的不甘的哽咽。
“如果皇上對小姐有對福妃娘娘一半的好,那該多好。”望著皇帝的遠去,語兒喃喃的道。
‘正欽殿’內依舊彌漫著藥味,十幾個禦醫這幾個月來不敢有任何的鬆懈,寸步未離的守在‘正欽殿’,就連奴才們也是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飛來橫禍。
語兒端著禦醫剛剛熬好的藥汁進了內寢,突然,‘碰~’的一聲,她手上的藥碗跌在了地上。
床上的人兒目光柔和的望著語兒激動的神情,淡淡的一笑,道:“怎麼了,語兒?見我醒了,不開心麼?”
語兒搖搖頭,豆大的淚珠說流就流了下來,跑至了蕭姿兒麵前,哽聲道:“小姐,您醒了多長時間了?”
“半個時辰了吧。”
“您為什麼不叫我?”
“我怕又沉沉的睡去,叫了反讓你傷心還不如不叫,沒想到這次會醒得這麼長時間。”
“小姐,您,您受苦了。”
搖搖頭,蕭姿兒蒼白毫無血色的臉淡然的道:“一切都是命。”說完,輕撫了撫肚子,顯得頗為無奈:“現在該是十二月了吧。”
語兒點點頭。
“嗬嗬~那時肚子還很小呢,想不到我這一睡竟然睡了四個月才醒,下個月,他就要出世了。”蕭姿兒的神情若有所失,一旁的語兒卻聽得默默流淚。
“小姐,等你腹中的龍子一生下,您就會好起來的。”
蕭姿兒淡笑不語,好起來麼?聽著似乎很遙遠呀,突然,她道:“語兒,我想見龍倩兒,你去趟‘永平宮’吧,不知為什麼,突然間挺想聽到她的聲音的。”
語兒身子一僵,支吾的道:“小姐,龍倩兒小姐她……”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下去了,語兒終是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來,喝藥了。”淩飛端著藥碗站在龍倩兒的麵前,俊臉上透著一層薄霜。
“不要。”龍倩兒搖頭,神情倔強的望著淩飛,一時,銳眼瞪著鳳眼,相持不下,過了許久,或許是瞪累了,龍倩兒轉過了身,不緊不慢的爬上了床,吐出幾字:“龍倩兒累了,困困。”說完,翻過被子睡覺,不一會打出了秀氣的鼾聲。
淩飛的俊臉霜上結冰,黑了半邊,不由分說翻開了緊蓋龍倩兒的被褥。
“壞蛋,壞蛋。”原本打著鼾的龍倩兒突然睜開了雙眼,二話不說,下了床朝宮外跑去,但未等她的雙腳落地,身子已然被皇帝壓住動彈不得。
“吃藥。”淩飛咬牙切齒的道,說完,自己先喝了一口藥汁,緊接著便嘴對嘴將藥汁喂進了龍倩兒的嘴裏。
‘咕咕咕――’一口一口的,一大碗的藥便都進了龍倩兒的腹,直至喝完。
“苦,苦,苦。”藥一喝完,龍倩兒便哭喊道。
淩飛低聲一歎,抱緊了懷中的人兒,將頭埋進了她柔軟的頸間,沉沉的一歎,突然道:“龍倩兒,朕會為你作主,但不是現在。”
“苦,唔。”龍倩兒隻是一個勁的叫著苦,並不理會淩飛在說著什麼,她陡的睜大了雙眼,純潔無垢的雙眼透著好奇。
聽完語兒的敘述,蕭姿兒的臉上即是心疼又是無奈,最終歎道:“語兒,你糊塗,龍倩兒怎會害我?”
“小姐,您罵我吧,我知道是我錯怪福妃娘娘了。”語兒也是一臉的後悔。
“龍倩兒她……。”
見主子臉上的悲愴,語兒急道:“小姐,您別傷心,您身子剛有好轉,若是太過傷神,會傷了身子。”
“我怎能不傷心?我早已將龍倩兒當成親妹子,都怪我,當初若不是我堅持讓龍倩兒入宮,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蕭姿兒苦笑,是她害了龍倩兒,若不是她堅持讓龍倩兒進宮當這妃子,龍倩兒現在該是無憂無慮的。
“小姐,您別自責,要怪就怪奴婢好了。”語兒下跪。
“我怎會怪你?快起來。”蕭姿兒虛弱的一歎,道:“後宮的嬪妃一旦多了,這些事都難免,隻是我從沒有想過,竟會殃及到龍倩兒。”
“皇後娘娘?”田能剛從屏風外進入寢宮,一見蕭姿兒醒來,竟興奮的忘了該有的禮儀,衝了上去,激動的道:“娘娘,您,您醒了。”
“是啊,田禦醫,這幾個月辛苦你了。”雖昏迷著,但蕭姿兒自是知道這幾個月田能可說寸步未離‘正欽殿’。
“臣,臣不辛苦。”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田能喜及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