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已見魚肚白。於敖站在總統套房的露台外,雙臂支撐著欄杆,向樓下望去。
露台的落地窗開著,風透過大窗吹進了屋內。原本木雕般站立的黑衣人,不知道何時已經不知去向。仿佛偌大的的天地,剩下的僅是那一個白色的背影。
泰老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於敖身後,為其披上了一件風衣。
剛為你治療完,應該多注意些身體。
於敖目光依舊望著樓下,那星星點點,偶爾穿街走巷的人群。
你確定要這麼做?
於敖依舊沒有說話,目光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
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你可知道,這樣你將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於敖苦笑:希望陳進不要讓我失望。
泰老楞了一下,良久無語,沒有選擇的又何止是於敖,他自己也不是同樣如此。
我希望陳進能成功。因為這樣你就不會如此被動,你也會死得其所。但我又同樣不希望陳進成功,很矛盾不是嗎?
你怕陸優麵對那個刀手?
你會讓他們在關鍵的時刻出手是嗎?泰老抓住於敖的手腕,緊張的問道。
你知道答案。
泰老的手忽然一緊。於敖歎道:現在是他的時代,我們總不能跟著他一輩子。於敖的雙眼微閉,望著遠方的天空,看著那點點飄落的雪花。
今天會是個好天氣,不是嗎?
清晨,一個個身穿黃色馬甲的送報員,騎著電動車,載著剛剛領來的奉天晨報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對於他們來說,今天無疑會是最為忙碌的一天,因為今天,凋零玫瑰的主角豔麗將走向生命的盡頭,而執筆人穆迪也將封筆。
清晨,七點整。
精神病院門外老袁一邊打著哈氣一邊盯著掛鍾。
媽的,前一陣王院長剛向報社反應過,堅持還沒幾個月,這個不準時的老毛病就又犯了。老袁點上了一支煙,一邊吸著一邊繼續嘮叨著。
老子就給你五分鍾,要是七點零五,你還沒把你袁爺的報紙送來,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王院長。
老袁真的很生氣,他連著吸了三支煙,又鼓弄了一會鬧鍾,然後又調了調收音機,接著又和自己的手表對了幾次時,當他確定他的手表、掛鍾都是收音機裏的北京時間時,掛鍾的指針已經指向了七點二十五分。
老袁發誓,這次無論送報員給他什麼好處,即便是一盒紅塔山,他也一定不會原諒他。因為老袁一直在關注穆迪的文章,那篇關於豔麗生死的文章,而今天,正是豔麗被槍決的日子。
當那份奉天晨報送到老袁手裏時,已經是七點三十分整。
老袁接過報紙,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直到那位送出一盒人民大會堂時,老袁才錯愕的發現,今天送報的人和以往的似乎不是同一個人。
一張年輕的略顯稚嫩的麵孔一臉賠笑:送報紙的老梁病了,我今天替他班,以前我不是送這片兒的,走丟了,在加上今天得雪,所以晚了這麼些時候,你老見諒。
老袁敲著二郎腿,叼著人民大會堂,翻開了奉天晨報,熟練的將報紙翻到了穆迪文章的頁麵……
就在老袁拍著大腿,涕淚橫流時,那個送報紙的年輕人卻在精神病院不遠處停下了自己的電動車,青年人先是假裝檢查輪胎,當餘光發現他周圍沒有任何人時,青年抬了抬自己的帽簷,輕輕的出了口氣……
於小凡輕擦了下自己的汗水,然後拿出手機。
天晴,無風。在打好這幾個字後,於小凡按了發射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