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進:我很奇怪,一個替你去死的人,在你口中被輕描淡寫的提起,你難道沒有一絲的內疚感?
李春蘭:我也很奇怪,是什麼能讓你這麼淡定的和我聊天,甚至沒有一絲火氣,你真的那麼有把握能讓我認罪?
你真的以為我是僅憑報紙找來的?
難道不是?
恩……確切的說,報紙這個局隻是為了確定。如果說我已經有了九層把握知道那個人是你,那麼報紙這個局,就是最後的一層。
李春蘭冷哼了一聲,目光中滿是不屑。
我知道,僅憑我說的九層顯然無法讓你甘心跟我走,那麼我們就從胡大軍的死說起吧。
這是你殺的第一個人,也是你的情人。不得不說,這起凶殺案,無論是作案的時機還是你對整個凶殺案的布局都非常的完美。甚至可以說,就連運氣都站在你這一邊。所以,無論是我還是專案組,都走了很長一段彎路。
胡大軍在死之前,先後見過三個女人。一個是樹林中的豔麗,另一個是被他偷窺的戚裳兒,還有一個就是假裝暈倒在血泊中的你。在這三人中,豔麗和戚裳兒先後入獄,因為她們都有殺人動機。一個常年工作在精神病院的人,忽然倒在凶殺案現場,並因此瘋掉,雖然有些疑點,但由於凶殺現場過於血腥,還有你腦後受到了重擊……你的這種表現也到說的通。尤其,同為醫生,但卻年輕力壯的陸優也同樣的倒在了案發現場,讓我們接受了你瘋掉這個現實。陸優的意外出現,無意中幫了你。讓誰都沒想到的是年老體衰的你,竟然是精神最為強韌的那個人。我很奇怪,當你讓屠城將老胡的四肢切掉,並在你麵前不斷爬行時,你的內心是怎樣的感覺?你真的一點不害怕嗎?
李春蘭眯著眼,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目光中滿是回味。
如果說你用東西將老胡的嘴封住,是為了不讓他發出任何聲音的話,那麼你為什麼用錘子將老胡的牙齒全部敲掉?
因為他曾經用那張嘴,說他愛我。背叛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是嗎?
迎向李春蘭的笑容,陳進感到的卻是刺骨的寒冷。
在陸優暈倒後,你將屠城的刀又放到了屠城的床下,然後又再次回到案發現場,你的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的確很成功。因為屠城本來就是殺害老胡的人,所以無論我們怎麼調查,都會把屠城視為重點,而這也是專案組抓獲屠城的依據。凶手將刀放到自己的床下,隻有三個可能。
第一 他是瘋子。因為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做出這樣舉動。如果這個結論成立,那麼屠城這個幫凶將會逃脫法律的製裁。
第二 他是裝瘋。他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讓我們相信第一點。
第三 他是瘋子,但卻和本案無關,不但無關,他還是本案的受害者。因為他床下那把刀很可能是凶手在殺人後,為了混淆警方的視線故意留在屠城床下的。
在這之後,專案組的目光被你轉移到了第一點。所以屠城被捕,並轉送本院看押。而我的視線則被轉移到第三點,所以……所以……才會有……豔……麗和戚裳兒的被捕。
口齒伶俐,條理分明的陳進在說到那個名字時……語氣中已經有了顫抖。
你真的很聰明。如果不是你,我殺豔麗也許還要費些力氣。李春蘭敏銳的抓住了陳進情感上的波動,試圖在心理上摧毀陳進。
陳進的雙眼閃過一絲灰暗。李春蘭看到這轉瞬即逝的灰暗,“這個蠢女人,沒想到她竟然會當庭認罪,你說她不該死,誰該死?
一條冬日裏寂靜的小路,路的兩旁滿是光禿的樹幹。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盡管淚流滿麵,但卻倔強的揚起自己的頭。女人站在一棵樹前,一雙纖手一遍遍的在撫摸著眼前的這顆白樺樹,她十指上的點點鮮紅在陽光下那是那樣的耀眼……女人的手指慢慢的摳進樹中,幾條鮮紅的線從她的指甲中緩緩流淌……就像是融化了指甲油……在這個瞬間,仿佛整個天地就剩下了那片鮮豔的紅和一個痛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