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宴飲(2 / 2)

一件物什映入她眼簾,她撥開地上花草將它撿起,細看之下,不禁喜上眉梢,置於袖中,提上宮燈離開了這個地方。

木清辭走進掬月殿時,賓客們已來了不少,男男女女有百十來人,所幸掬月殿極大,因而並不覺得擁擠。此時殿中之人都已入座,公子新貴坐在左側,命婦千金們則落座右側,中間是九尺寬的走道,金紅色的地毯從殿門一路延續到九級玉階之上——那是皇帝和太後的位置。

春熙宴不同於其他宴會之處,在於它並不安排賓客的座位。據說,這是太後初開春熙宴時,為了能讓兩情相悅的公子小姐們有親近的機會,這才定下的規矩。隻是,初衷雖如此,但不免有媚上者借機搶占臨近禦座的位置,後來者即使氣不過,也隻能作罷。

木清辭來得晚,加上本身對於座次之事並不在意,隨意撿了列末一個座位,落了座便開始神遊天外。

若是去找費語心,能不能勸動她還是其次,光是偷聽這一事,對方八成就不會給自己好臉色。木清辭腦海中天人交戰,麵上還要作不動聲色狀,直到門口一聲“皇上駕到,太後駕到”,才把她的思緒扯回現實。

殿中諸人齊齊跪拜,待皇帝常宇銘和太後鄭婉落座方起身,常宇銘舉杯,簡單說了幾句祝詞,宣布宴會正式開始,眾人各飲一杯後,重新坐下。

之後的氛圍便有些微妙,那些貴婦和千金小姐們都正襟危坐,不複方才的隨意,相比之下,男賓們雖沒有那麼拘謹,但交談也少了許多。

不過這些都不關木清辭的事,此時已經開始上菜,她的注意力全被美食吸引了去,暫時拋開那些煩心事,旁若無人地大快朵頤起來。

看來不光是園丁,禦廚也不是浪得虛名啊。

木清辭心情大好,正吃得不亦樂乎,忽然感到對麵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動聲色地放下勺子,拿起一旁的絹帕裝作擦嘴,餘光打量著對麵的男賓們,很快她發現了目光的主人——一個著湖藍色絲袍的青年男子,長相清秀,氣貌若不勝衣,並非認識的人。

男子麵色怔怔,見她看過來,忙低頭抿了口酒,看上去悵然若失,沉默了片刻,竟站起身,鄰桌有人見狀,問:“宴席已開,你去哪裏?”

那男子歉然一笑,道:“頭有些暈,我出去透透氣。”說著,獨自朝殿外走去。

木清辭卻是一愣。

這個聲音,不正是方才禦花園中密會的張子初嗎?

她心中倏忽湧上一個念頭:張子初起初並不同意那個計劃,如果從張子初入手,勸他和費語心放棄,或許會成功也說不定。

念及此,她亦起身,卻是這時,鄰桌竟也有人發話,不過不是對她,“盈盈,女子一言一行都要講究儀態,一飲一啄具要優雅合禮,可別像有些人一樣粗魯。”

含沙射影?

木清辭倒不是很在乎別人怎麼說她,不過好奇之下,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貴婦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紫衣少女坐在鄰桌,臉上冷然傲氣,桌上的佳肴幾乎是一口未動。

木清辭心下了然,卻又忍不住想笑,這二人怕是因為來得晚了,坐了這麼一個“末位”,吃什麼都不知味吧。不過也難怪,常宇銘今年不過二十有六,雖然陸陸續續從各世家中禮聘了一些貴女為嬪妃,然而後位卻是一直空懸,加之他容貌俊朗,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子都夢想著嫁入宮中。

這麼想著想著,等木清辭回過神來趕出門時,張子初已經走出去數十米,她趕緊斂了裙裾,小心追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