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是被一陣地動山搖的晃動鬧醒的,睜開惺忪的睡眼,還未察覺什麼,便覺站立不住。正欲起身出去一探究竟,聽得外麵一片鬼哭狼嚎:“地震了……地震了……快跑啊……”
錦書身子發軟,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地震了……
彼時,錦書隻在書本上看到過1976年唐山大地震的慘狀,隻一眼,頓感毛骨悚然。更別說,親身經曆……錦書不敢想,腦袋像是被掏空了般,一片空白。唯一的訊息就是跑,她顫著身子往陽台跑,一刻也不敢停。這不是她第一次麵對死亡,卻是第一次覺得恐懼。她知道地震的有效逃生時間是12秒,所以她幾乎沒有可能從二樓跑到一樓了。
來到陽台,她看到一座座高樓大廈晃動的厲害,大街上,到處都是倉皇逃生的人群,像一隻隻可憎的鼠,麵目肮髒醜陋,有人被超過,有人被碾壓,有人被踩踏。
錦書在那些影影綽綽的身影裏發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個人拉著一個男人,頻頻回首,腳步卻並未停下,那是母親。
錦書從小就知道,她是不被愛的,卻仍然止不住的發涼。
錦書靜靜地站在陽台上,盯著遠去的母親的身影,神色漸漸平靜,波瀾不驚。仿佛這不是生死一瞬間,而是最尋常的極目遠眺。
熙攘的、擁擠的人群紛紛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沒有人看見置於陽台上的錦書。唯有一人逆光而來,是個男人。待錦書看清,男人已經跑進了筒子樓裏。
下一秒,有人失聲尖叫。
錦書抬頭,不遠處已有房屋岌岌可危,也許下一秒就會坍塌。
來不及了,一咬牙,如破繭的蝶從二樓陽台翩然而下。
2008年5月20日,錦書第一次來到陵城。陵城的街道很美,路邊的梧桐高大挺拔,鬱鬱蔥蔥,掩映在街道上方。寬敞的街道上擠滿了熙熙攘攘人群以及川流不息的車輛。整個城市明亮而華美,不若家鄉的逼仄與髒亂。這裏沒有天災,沒有痛苦,沒有流離失所,這裏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錦書和母親坐在出租車上,這次她們要去的地方是“陵城公寓”。據說是陵城數一數二的富人區。
錦書第十次發現前麵的司機偷看,冷冷睨了他一眼,許是她的眼神太冷,司機總算安分下來了。
錦書雖未見過真正的富人,但在電視上多少看到過,大抵那些人出入都有專車接送,以至於剛剛司機聽到她們報出地址時,一臉驚恐的表情。甚至還問了好幾遍她們有沒有把地址報錯,問的母親忍不住發了火,才堪堪止住。錦書哪裏知道司機的考量遠不止這些,他眼神怪異的盯著兩人看了許久。年長的風姿綽約,風情萬種。年輕的傾國傾城,美豔妖嬈。反正用時下小年輕的一句話就是典型的小三臉。
男人心生不屑,原來是不正經的。窗外月色闌珊,男人一本正經的開著車,視線卻如偷腥的貓般不由自主的往後視鏡上瞄去,鏡子裏,女人身子前傾,正好可以看到半漏的酥胸起伏不定,一時亂了心神。條的,女子冷若冰霜的視線像一把刀,直直劈在鏡麵上,霎時將男人ang揚的欲望劈成兩半。掩飾般的低下頭,男人收起旖旎的心思,道貌岸然的繼續開車。
一路車子駛過,繁華盡去。錯落有致的別墅掩映在青山綠水之中,和著月色,頗有幾分桃花源的清幽閑適之感。
葉柔依照手機上的地址信息,盯著地圖上上的位置,一臉神采奕奕:“我們快到了,就快到了!”
相較於母親的迫不及待,錦書顯得冷漠多了。
倒不是她真的冷漠,隻是一段露水姻緣罷了,倒叫母親上了心。或許,她上心的不是那段露水姻緣,而是那個人,而那個人恰好有錢。可那個人若是沒錢呢?沒錢?怕是也沒有那段露水姻緣了。
到了目的地,葉柔急不可待下了車,錦書從錢包裏掏了錢給司機,司機接過,立時掉轉車頭,一踩油門,車子如離弦的箭般駛出。車子行進前,男人嗤道:“不過是小三兒!”
和著夜風,錦書仿佛聽到了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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