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子你騙我,你個老王八蛋竟然騙我。啊......”衛莊站在高山上,抬手指天,破口大罵。
天邊的雲依舊飄來飄去,對少年的憤怒置若罔聞。平靜地一如衛莊身後的和尚。
“施主,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三山宗,你還是隨我誦經吧。”和尚從未放棄,他隻要衛莊敲木魚。
“誦你娘的屁。”衛莊不去看他,隨意的找了塊大石躺了上去,嘴裏叼著狗尾巴草,跟繞來繞去,繞來繞去的清風一樣百無聊賴,嗯,還有點煩躁。
“喂,你這死禿驢難道就沒有個仇家嗎?你這麼煩,怎麼就沒人來打你?”衛莊閉著眼睛,枕著手臂,悠然說道。
然而話音甫定,大和尚卻蹭地一聲站起,戒懼地掃視四周。
“呔,那禿驢,貧道尋遍三萬裏山河,找了你四年,沒想到你竟然躲在這裏,還不引頸就戮。”一個光點自天邊遠遠飛來,距衛莊二人百丈之處後又憑空消失。
隻有一道劍光暴起,排開風雲,破碎山石,直斬大和尚。大和尚勃然變色,身上突然浮現出一口變透明金鍾,一個暴漲,就將大和尚罩住。
“叮”一聲巨響,金鍾碎裂,大和尚渾身帶血,甩出一串佛珠,漲大後巨蟒一般纏上巨劍,便一溜煙跑得沒影。隻留下衛莊目瞪口呆地瞅著巨劍。
十息後纏在巨劍上的佛珠紛紛炸裂,巨劍光芒一閃,便化作一個邋遢道人。道人遙望天邊,甩袖冷哼。隨即拱手抱拳,“道友莫怕,貧道燕追風,行雲山上修行,仗劍天下,降妖伏魔,相逢是緣,不知......”
“停!”
衛莊急忙伸手製止。
“你是不是想讓我幫什麼忙?”
燕追風點頭。
“一點小事,對不對?”
劍仙愕然,吃驚地看過來。
看他臉上表情,衛莊明白了,意興闌珊:“又是這樣……”
四個字後,聲音低不可聞,連他自己都聽不真切了。“和尚是這樣,女鬼是這樣,道士是這樣,神漢是這樣……劍仙,也是這樣……”
“……燕某一路斬妖,佩劍為妖氣所汙,須重新磨洗祭煉,故而讓那妖僧逃脫。道友可願為燕某磨劍千曰,再開鋒芒?”
燕追風熱切地看著衛莊,接著道:“隻要道友你願意相助,燕某……”
“等等!”
衛莊抬起頭來,出口打斷,用一種很怪異的語氣說道:“磨劍沒問題,尊駕可以教我劍仙之道嗎?”
“這個……”燕無妄露出為難之色,搖了搖頭。
“連資質都不用看嗎?”衛莊打了個哈哈,“我就知道。”
“那算了。”
衛莊聳了聳肩,掉頭就走,竟是一點糾纏的意思都沒有。
“呃~”
燕追風噎了一下,準備好的解釋之辭,回報的話,全落到了空處。呆呆地目送衛莊離開。衛莊向後擺手,漸行漸遠,消失在了燕追風的視線範圍之內。
辭別燕追風,又過十日,在一麵美麗的鏡湖畔,衛莊四肢張開,仰躺在湖邊草地上,喃喃自語:
“敲破木魚,抄寫道藏,種千畝桃樹,掛上吊繩,畫神靈像,拿一千曰來磨洗劍。”
“到底是為什麼呢?”
“還會有什麼呢?”
“想不通啊!”
衛莊嘴巴裏叼著一莖青草,望著碧藍如洗的天,苦苦思索。
“我就不信了。”
好半晌,他霍地一下坐了起來,把草莖一吐,握拳道:“三山宗是沒戲了,總會找到肯教我本事,而不是哭著喊著,恨不得拿整個天下來使喚我做瑣事的。”
“總有一天,我會找出原因來。”
從地上蹦起來,豪言壯語一放,衛莊還是覺得有點煩躁,漫無目的地走到了湖畔。腳下的湖麵,倒映出了衛莊模樣。
幹淨的白衣,同樣幹淨的麵容,還有更加幹淨的笑容,少年明澈,更甚湖水。
“折騰一天,還真是有些累了。”
“要不……”
衛莊看著清澈湖水,有些意動,“……洗個澡吧。”
他直起身子,半點耽擱沒有,三五下把衣服褪得跟剛出生一樣幹淨利落,邁步就踏入湖中。
天空染藍了湖水,更帶來暖暖的溫度,浸泡在湖水中,衛莊渾身放鬆,仿佛有一個溫暖懷抱,將他深深擁入。
“愜意啊~!”
席天幕地,一整個湖泊為溫床,幹幹淨淨,了無牽掛地沉浸其中,如何能不愜意?
“這樣美麗的湖泊要是有了靈姓,化作了妖怪,也定是極美的。”衛莊望著湖麵,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