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他帶領著手下伏擊過不少叛軍,那個時候他是追逐者,看著那些叛軍的斥候哨探,如同慌張的黃鹿一般四散奔逃,然後被自己或是自己的手下追上,癱軟在地,最後被輕易地割去首級。
然而此刻,他是獵物,他變成了那匹奔逃的黃鹿,他怕背後那個陰影一般的存在,時時刻刻會突然出現,然後割去他的首級。
雖然手下拚命阻擋住了那個殺神,但是以他一人之力,又能擋得住多久呢?
想到此處,羅鬆又一次滿滿地吸了一口滾燙的空氣,強行提高了自己的速度,繼續向前方的清軍大隊追去。
遠處已經依稀可以看到後隊的身影了,若是再給自己一點點時間,他必然能追上大隊,那麼到時,即使那個殺神武功再高,也絕對沒有膽子會與大隊官兵正麵為敵,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然而老天總喜歡捉弄人,絕望往往會在希望之後緊跟而至,正當羅鬆以為即將成功擺脫厄運之時,他聽到頭頂有破空之聲,然後便看到前方不遠處,淩空落下一道瘦削的身形。
不是那個殺神是誰?
羅鬆慢慢停下了腳步。
他隻怪自己跑得太慢了,同伴為自己至少爭取了半柱香的時間,如果自己行動迅速一些……
可惜,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徐陽斜倚著冷月寶刀,一雙似笑非笑的雙眼看著他,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在他眼裏,羅鬆已經是個死人了,哪怕他的武功比之前那人更高,然而在徐陽眼裏,非一流高手都可以殺之。
就算是一流高手,徐陽也不是不能解決的,隻不過可能要多花些代價罷了。
執行伏擊任務,隻帶了四個武功不高的手下,輕功也是普通,這三個條件很明顯證明眼前這個黃衣人,絕對不可能是大內高手中的精英。
若是精英,剛剛那段時光足以讓他追上前麵的行伍,那麼自己的計劃就不得不再次改變。
幸虧他不是。
心情大好的徐陽,決定給對方一個機會。
他並不是嗜殺的人,若是對方識相,徐陽也不是不能暫時放過他的。
“想死?還是想活?”徐陽戲謔道。
廢話,羅鬆心裏暗暗罵道,誰特麼不想活了?
然而多年來的閱曆讓他懂得,這種時候還想活,那麼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是他承受不起的。
想想家裏的老人和嬌妻,他實在不敢冒險。
勾結叛匪者,誅滿門。
他不敢賭,更不願意為自己一個人的死活,賭上全家的性命。
他不再猶豫。
拔出了隨身的利劍。
隻有死亡才是武者的榮耀。
答案很明顯了,徐陽搖了搖頭。
那麼,就送他一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