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皺起眉頭來問道:“就是那比劍之約?”
向問天道:“正是,原本我等來到梅莊,不過隻是仰慕四位莊主的大名,想要來見識一下四位莊主的英姿。不過既然一句話杠上了,我兩兄弟也不是隨便的人,我便賭梅莊之中,無人能在劍法上勝得過這位林兄弟,也沒有一種好酒可以勝得過我林兄弟手裏的美酒!”
黑白子看了丹青生一眼,丹青生搖搖頭,歎氣道:“酒之一道,小弟已然敗了,但請二哥決斷。”
黑白子神色漠然,不置可否。
他一直以為丹青生過於嗜酒,若是能因此事而戒了酒,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至於劍法,他雖不以劍法為長,但眼前這個年輕人,不過二十歲都不到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年輕了。
哪怕他真的天賦異稟,從小就練劍,又能有幾成功力?
剛要想答應,卻聽到兩聲拒絕聲。
“不可!”
“不可!”
雖然是兩個人的聲音,但幾乎是異口同聲,短暫間給人一種回音的感覺。
“大哥,三弟?”黑白子忙出廳去相迎,丹青生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徐陽和向問天則一臉淡然的笑容,有香餌在手,哪怕金鼇不上鉤?
向問天手裏有四件寶物,每件都是這四位莊主做夢都想要的,僅僅是比劍,黑白子和丹青生都已經心動。哪怕剩下兩位再如何清高,又如何能阻擋住內心的欲望?
更何況還要加上一壺“五花釀”,以及是人都會有的爭勝之心。
這是對人性的把控,徐陽不信對方會拒絕。
比劍之後的抉擇,才是今天這場大戲的戲眼。
果然,等大莊主黃鍾公,三莊主禿筆翁進得廳堂,向問天一言不發,便拿出來《廣陵散琴曲》和大唐草聖張旭的《率意貼》。
不用多說,自然也都是真跡,然後一樣是提出了比劍這一賭注。
就如老饕看到了久聞其名而不得的美食,這四樣寶物出手,四位莊主如何忍得住心中的貪欲?
向問天又道,若是己方敗了,當然將這些寶物雙手奉上,若是勝了,當下一言不發便退出梅莊,將來也不會在江湖上有半點風言風語。
原本還在躊躇的幾位莊主,聽到這種條件,立刻就答應了與徐陽的賭約。
徐陽輕聲歎息,這也就是他為何一定要拉上向問天,才來梅莊走一遭的緣故。
沒有這四件寶物,即便是他硬殺入梅莊,幹掉了所有人,找不到關押任我行的地道機關,隻怕是反而會將這位魔教前教主給害死。
至於說抓住幾名莊主,然後進行審問,徐陽也不是沒想過,但終究有風險,誰知道這幾位是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呢?
而且哪怕是對方肯帶著自己去解救任我行,萬一其中有人詐降,在密道裏開啟機關,和自己同歸於盡……
因此,帶上向問天,實在是非常必要的。
更別說,救出任我行之後,還得須防著他反噬。
有向問天在,這位魔教前教主,多半不一定拉得下麵子翻臉,起碼多一個溝通的渠道。
商議已定,四位莊主便決定分別挑戰徐陽。
徐陽搖了搖頭,便道:“四位何必這麼麻煩,一起上不是更好?”
丹青生有些不敢置信,確認道:“在下的功夫或者一般,我三位哥哥可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一對四?你莫不是昏了頭?”
雖然他口氣不善,徐陽卻知道丹青生是好意,這四位莊主裏,也就是他和自己言談甚歡,這是為自己擔心啊。
“無妨,既然說出口,在下自然是有所把握的。再說了,賭輸了,以各位莊主的胸懷,自然不會傷及在下的性命,不是嗎?”徐陽淡淡笑道。
丹青生多多少少放下了心來,心想這小子,到底是年少輕狂,還是胸有成竹呢?
不管怎麼樣,起碼他腦子裏清楚風險,那就夠了。
其他三位莊主原本不想占這個便宜,向問天便道:“既然是賭約,自然是押穩贏的一莊。這次是比劍賭物,不是江湖上尋常廝殺,幾位莊主不必有所顧忌。”
黃鍾公和黑白子等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既然已經決定,自有下人搬空了天井內石桌石椅之類的雜物,空出了足夠閃展騰挪的空間。
徐陽拔出青玨劍,目光流轉道:“劍名青玨,雖非無上利器,不過也算用得順手,晚輩華山派林平之,還請四位莊主指點。”
一挑四,既是徐陽想要試探自己的極限,又是借此壓一壓江南四友的傲氣。
否則若是給了他們心存僥幸的感覺,隻怕就釣不出任我行來了。
四位莊主也是極為鎮靜,即便是今日遇到了亙古未聞的奇事,也很難打破他們古井無波的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