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雖然生活在一個海濱城市,但是他不喜歡海,他對水其實是有些恐懼的。可是他喜歡晚上的時候沿著海邊跑步,伴著海浪聲。
晚上的時候霍城又戴著耳機,照常踩著海水自顧的跑著。音樂帶給了他一個私人空間,他可以什麼都不用去思考,隻是任憑音符牽引著向前。
迎麵也有人跑過來,然後擦身而過,忽然他的衣服就被扯住了。
“我老遠就看到是你了。”江麓還帶著微微的氣喘微笑著站在身邊。
“你飛行員出身的吧?這麼黑的天也能看出來是我!”霍城摘掉耳機,往上推了下棒球帽。
現在他們之間的陌生感已經逐漸褪去,他們就像老朋友一樣打招呼、寒暄。
“不好,又被你發現一個秘密!”江麓裝出很懊惱的樣子。
霍城被她一副裝模做樣的表情逗笑了:“我們去那邊坐會吧,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這大晚上的……當然有時間。”江麓故意拖長了前半句的聲音,然後又一個轉折的應承下來。
兩個人互相說笑著來到離海邊遠一點的長凳上坐下。
借著頭上的路燈,霍城才發現她穿著和那次在便利店裏見麵時一樣的衣服與鞋子。
“你,那天也是到這裏跑步來了?”霍城指了指她的那雙白色運動鞋。
“是啊,回國沒幾天就做了件搞破壞的事情。”
“喜歡跑步,身體素質應該很不錯!”
“那當然,我可是神勇小強人!”
霍城又被逗笑了,此刻的江麓與那天獨自吃飯的江麓不一樣,與坐在出租車流淚的江麓也不一樣,今天她心情很好。
霍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留意江麓的心情,似乎每一次見麵他都要先看一下她的表情,猜一下她的心情。
江麓對於霍城來說不僅僅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也是一個有著幾分神秘感的人,他隱約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與他人不同的磁場,這個磁場散發著一種磁力深深地吸引著霍城。霍城沒有將這種感覺說給她,也沒有將心裏的一些問題說出來,他不喜歡過度關注別人,盡管他已經在關注著她。
沉默了一分鍾,江麓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還沒有結婚?不好意思忽然腦子裏冒出這個問題……有些冒失,你可以不回答,真的。”
江麓強調著問題的不重要性,她為自己的脫口而出感到抱歉。
“嗬,沒關係。為什麼沒有結婚,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感情這東西多少人去解釋,可是總是解釋不清楚。可能,我這半個圓還沒有遇見另外半個;又或者偉大的神明在造人的時候,我是用下腳料做的,剩下的材料隻有這麼多,也就隻能打造半個圓;也有可能是月老太忙,而我又太渺小,也就被遺忘在了角落裏,所以就這麼單著了。”
霍城說的很輕鬆,江麓卻聽到了一些無奈,和霍城一樣,一般情況下她不會過多的探究別人的隱私。隻是剛才有些鬼使神差,竟然毫不顧忌的在他麵前做了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說我?”她試著讓他不要因為自己的唐突而影響心情。
“說你?難道你也有同感?”
“是啊,有時候我也懷疑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一個人在盲目的找,或者盲目的等,等了很久,找了很久才發現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來越堅強,好像已經不需要另一半的依靠,自己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過完這一生。其實有時候在一些事情上也會發現真正的自己和想象中的自己完全不一樣,或者說是以前太高估了自己。在堅硬外殼下麵很深很深的地方其實藏著你真正柔軟的部分,你把它藏得太隱蔽,以至於自己都忘了它的存在就更不會有人可以靠近它。就像一個人住在一個孤島上,周圍除了海水還是海水,冷的骨子發涼,所以索性關掉所有的門窗,一個人獨自生活。外麵偶爾有人路過看到了會以為這個女人很強大的獨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強大到他們不敢靠近,也害怕靠近那發著藍光的冷,即便是他們走近了,也隻是出於好奇的短時間的逗留,最後還是會離開。久而久之她也就把自己鍛煉成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女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