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知了叫個沒完,珊悅煩躁的扔下手中的蒲扇,在涼席上打了個滾兒,換了個涼快的地方躺著,嘴裏無力的嘟囔著:“熱死了,真想去遊泳啊!”
八十年代的東北人還很保守,根本不能光明正大的穿著涼爽的比基尼到遊泳館或者河裏去遊泳。
村外的小河邊早已聚滿了村子的男孩,一個個穿著大褲衩子,一個猛子紮進水裏,來個狗刨,再撈兩條小魚小蝦,別提多愜意了。
女孩子隻能眼巴巴的在河邊的樹蔭下看著,看著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的衣服,等他們上岸來把小魚送給自己玩。
關愛國早同蒙天厲幾個勾肩搭背的去河邊耍了,剩下苦夏的珊悅一人在家。
“賣冰棍兒,賣冰棍嘍!”
外麵的叫賣聲讓珊悅雙眼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了幾張零錢衝出門去。
“賣冰棍兒的,給我來三根,不,五根冰棍兒。”珊悅對冰冰涼涼的冰棍兒早已迫不及待。
“好嘞!”
賣冰棍兒的掀開木頭箱子,小心的掀開上麵捂著的棉被,拿出五根冰棍兒,又趕緊將棉被捂上,以防剩下的冰棍兒化掉。
五分錢一根的冰棍,不過是用糖水做的,吃起來卻很解渴。後來又出現了一種“雪人”雪糕,耳朵那裏是巧克力的,身子是奶油的,特別好吃。
珊悅吸溜著手裏的冰棍兒,把剩下的冰棍兒藏在了陰涼處,等一會兒香芬和虎子回來,給他們吃。連小二黑都分到了半塊,得意的趴在地上,伸出長舌頭不住的****著。
“給我拿兩個冰棍兒。”
旁邊轉出一個少年挺拔的身影,李玨遞過來兩張角幣。珊悅回來一看,正是李玨。
“哎,小球,你也來買冰棍兒?怎麼沒去河邊洗澡?”珊悅回身笑著問道。
李玨臉上不帶半絲笑容,訥訥的嗯了一聲,接過小販手裏的冰棍兒,轉身便走了。
珊悅愣在了當地,那日手上的傷口隻留下了一塊淺淺的痕跡,而這之後李玨一次也不曾來過關家。
可能他不想再和我做朋友了吧?珊悅苦笑一聲,嘴裏的冰棍兒也失去了剛才的清甜,透著一股苦澀。
從童年的小夥伴到少年的青梅竹馬,李玨一直守護著珊悅,不論什麼事情他都支持著珊悅。
去山裏挖草藥賣錢是他陪著去的,在陷阱裏的時候也是他用鮮血喚醒了珊悅,到後來以一人之力抵抗窮凶極惡的殺人犯,李玨他沒做過對不起的珊悅的事。
隻是,翠蘭是他的親娘,一手將他養大的親娘。為了自己的母親,不得已舍棄這段青澀的感情,珊悅沒有怪過他,隻是心裏還是很難過。
珊悅的貝齒輕輕咬了咬嘴唇,想起當初心慌意亂的那個初吻,臉上莫名的有點發燙。
“呸——,真是青春期到了,居然也會對男生有特殊的感覺了!”珊悅自嘲一聲,嘎嘣一聲咬掉一大塊冰棍兒。
這樣也不錯,前世從未早戀過的自己,今生也算彌補了這個遺憾。果然初戀是一枚青澀的果子,看起來漂亮可愛,其實味道真是酸澀的難以入口。
李玨背靠著牆壁,手裏握著的冰棍兒早已化成了水,滴滴答答的淌到泥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