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南梁孝洪帝三十九年冬,慕容氏密謀叛亂,南梁王朝險遭覆滅。
事後,叛亂平定,慕容氏族九族誅滅,從此一大氏族沒入塵埃。
鄴京城的朝局頃塌,三大世家人人自危。皇帝不再重用世族,且有意打壓。使之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世家大族逐漸沒落。
又一年,欽天鑒夜觀天象,預言道:“熒惑星熒熒似火,星體明耀,行蹤詭秘,乃大凶之兆。有墮星下鄴京,其為輿鬼宿以南,伴女星所至,紫薇星黯淡,紫氣微弱,乃惑國妖女之兆,國將不國矣。”
孝洪帝大驚,群臣大駭。鄴京上下,百姓恐慌。
不日,又有童謠唱道:“惑國妖女麟鄴城,梧花開滿二十春。”
讖謠傳到皇宮,皇帝大怒。急召欽天鑒與心腹大臣到禦書房議事。
丞相秦邯覲言,“聽風臚言於市,辨妖祥於謠。讖謠言止於智者,微臣認為,此讖謠不過危言聳聽罷了。”
欽天鑒重黎駁道,“凡五星盈縮失位,其精降於地為人,為熒惑降為兒童,歌謠嬉戲,吉凶之應。微臣以為此絕非空穴之風,丞相大人言之差矣!”又道,“陛下,‘熒熒火光,離離惑亂’,如若失時,便悔之晚矣!”
孝洪帝沉呤片刻,看向欽天鑒,道,“愛卿,你重黎一族浸淫此道已千載,不知愛卿可有何破解之法?”
欽天鑒重黎跪地,俯身叩頭顫聲道,“別無他法,隻一字‘殺’!”
孝洪帝猛然起身,眼眸微眯,一手緊握龍椅,玉色板指應聲而碎。過了良久,他才看著跪在禦書房中央的重黎,沉聲問道,“殺何人?”
“孝洪四十年暮冬出生之女嬰。”
孝洪五十四年,鄴京的梧桐花已經開了十四個年頭,那場預言還在持續著。孝洪四十年卻永久地成為了鄴京人心裏的噩夢,當年的重黎族由於引起民憤,孝洪帝下令讓那欽天鑒處以極刑,腰斬而死,且重黎一族永世不得入世。從此,重黎一族消失在南梁人的視野。
但可能誰也不知道,重黎族人預言的那場浩劫在六年之後將由他們自己來實現。
定北侯府——
“父親!……爺爺!……”一個眉眼清俊的藍袍少年快步走入大廳。對一位老者行禮道,“爺爺!”和另一位坐於輪椅上的青年行禮道,“父親!”兩位長輩點頭,少年落座於旁,立即有侍女上來添茶倒水。
揮退侍女,少年端起一盞茶猛灌一口,咂咂嘴道,“爺爺,父親,妹妹給府裏寄信了。”
老者忙問道,“那臭丫頭都說了什麼?”
少年剛想說話,卻被沒喝完的茶水猛嗆一口。
“爹,您莫著急,她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一些捉弄人的惡作劇。您老別把楓兒給急著了。”輪椅青年心疼兒子。
“哼!”老者吹胡子瞪眼,看向青年道,“還不是你把若嵐母女送到那鳥不拉屎的狗屁庵堂裏去,要不然我老頭子怎麼可能至於十四年都見不著親孫女!”
青年被罵得訕訕一笑,開口道,“爹,當年不是形勢所逼嘛,在說……”他回想當年,眼神突然黯淡下來,“都怪我,不然若嵐也就不會死了。”
“知道就好!”老者又哼哼鼻子,道,“所以說你還不抓緊疼疼若嵐的女兒?”
“爹說的是。”他又看向少年,問道,“楓兒,阿枝在信上都說些了什麼?”
“是個好消息。”少年神秘道。
“哦?”老者笑問。
“妹妹要回來了。”少年笑道。
“什麼時候?!”老者激動站起身。
“妹妹在信裏說,她已為娘守孝三年,現今應當回來為爺爺父親盡孝,她會在冬月暮冬之時啟程,約摸在初春之時便能抵達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