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的暮冬之初。華蕊堂的烏木門前,一個身披錦緞白狐大氅的欣長身影站立許久。
兜帽的陰影下,她仰起清麗的小臉眯眼看著這如鹽灑般的初雪淹沒了暖楓山的每個山頭。半晌後,垂首對身旁的一名青袍少女道,“青衣,一切可都安排妥當了?”
“回少主,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名叫青衣的青袍女子恭敬的回道,俯首而立。
“嗯。”少女神色淡淡。
她的視線漸漸望向鄴京,風雪吹迷了她的眼,她眯著眼睛輕緩地開口道:“青鴉何時回華蕊堂?”
“她……”青衣臉色霎時蒼白。
“說實話。”
“回少主,青鴉在幾天前就與總堂失去了聯係……主子已經讓各分堂的堂主留意了……少主不必憂心。”青衣發顫著聲音道。
少女並未理她,自顧眯著眼沉思著,半晌後,她嗬聲道,“看來我要親自去一趟鄴京城了。”
“可是……”
青衣話未說完,就被少女那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看得止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是,屬下立即為少主安排。”說罷,她便要退下。
“慢著。”她轉過身看著一臉茫然的青衣,平靜開口,“告訴姑姑,我隻去兩個月,有事兒我會讓小紅傳信兒到堂裏的……讓她放心。”她說罷後轉身走了幾步,停住腳道,“你不必麻煩了,我自有辦法。”又垂眼攏了攏身上的白狐大氅,便稍運輕功飛身下山去了。
留下青衣無奈攤手:少主的武功太高,她也追不上啊!怎麼辦?隻能去燕霞峰稟報主子囉。
不過少主真可愛!麵冷心熱,還關心她呢!等青鴉回來她一定要告訴她,不羨慕死她!哼!
隱在風雪中疾行的少女裹著厚實的大氅穿梭於楓林枯枝間,如同一隻矯健的雪狐。
突然,一支箭羽夾著風雪穿行而過。
“嘶……”少女腿部被獵箭射中,冰冷蝕骨的箭頭沒入小腿,滾燙的血液仿佛就要一瞬冷凝,少女蹲下身,動作迅速的拔掉箭羽,鮮血登時迸濺而出,在雪白的大氅上染就了一朵鮮豔的血色妖姬。她瞥了一眼,站起身,仿若未察痛楚的又繼續疾行。
從不遠處緩慢跑來的獵人撿起那支帶血獵箭,遺憾道,“明明射到一隻野狐……真可惜,讓它給跑了。”
不久,少女便到達山下。她全身乏累地靠坐在一株針形鬆樹下休息,剛要運動調息,左腿就突然僵硬的發痛。她纖長白皙的手指卷起白色褲腿,撩起裙裾查看。她的視線往下,便見到方才還鮮紅的血液現在已經發黑。她深吸一口氣,從大氅裏取出一條青衣紅額小蛇,溫聲道,“小紅,幫我吸掉這毒。”
名叫小紅的小青蛇剛要動作,便聽得有車軲轆聲從百步不遠處傳來,它便又鑽進了大氅。
少女麵色警惕的看著一輛馬車漸漸駛來。在十步之處時,馬車上的車夫道,“爺!那邊樹下坐了個姑娘。”
未幾。
“籲——”馬夫勒住了馬。
馬車的簾布被撩開,露出裏麵少年一張俊美的臉,少年一雙桃花眸在觸及少女腿上裸露的傷口時眯了眯。
他瀟灑利落的跳下馬車,來到少女身邊,少女始終眼神警惕的看著這個陌生又長相俊俏的少年。半晌,她在對方眼神的注視下淡淡開口道,“你是誰?”
少年兀地低頭輕笑一聲,俯身,攔腰抱起她。霎時少女整個身子都縮在了少年的臂彎裏,她的臉龐觸及到少年跳動的胸膛時,臉色一紅。
奇怪,她突然就不那麼抵觸陌生人了。
她又將身子縮了縮,蜷在他懷裏,鼻尖貪婪地吸收著少年身上的暖香。
少年感受到懷裏人的小動作,眉眼彎了彎,心情愉悅地跳上馬車,反手放下了氈簾。
馬車又開始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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