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的城市中,一輛紅色越野停在下班的車潮之間,紅燈的倒計時顯示還有六十秒。
奚江的嘴裏叼著一根煙,打火機打著又滅掉,來來回回好幾次,卻始終沒有將煙點燃。電台DJ輕柔治愈的聲音在車中回蕩,指尖輕敲方向盤,視線在前方定格,紅燈在他褐色的瞳孔中倒映,將那之間藏著的深沉遮掩。
半晌,他撥了一通電話,在等待接線的時候,打火機“啪”地一聲躥出火苗,奚江皺著眉頭點煙,煙霧繚繞,電話那邊熟悉的聲音傳來:“您好這位聽眾,我是您的朋友辰光,請問您有什麼話想說給大家聽嗎?”
奚江把煙斜斜咬在嘴角,看著紅燈轉綠,默默的發動車子。
“你這個電台,收聽的人很多嗎?”
窗外車水馬龍,電話彼端卻寂靜無比,他並未覺得對方的反應有何不妥,沉默且耐心地等著。
“……當然!”女DJ的聲音中竟帶了輕微的顫抖,但對於匆匆下班回家或趕赴一場應酬的人們來說,並不容易察覺。
奚江打轉方向盤,右拐,眉頭微皺,狠吸了一口煙,然後拿下夾在兩指之間,他說:“那好,我想請你幫我告訴一個人,就說,奚江回來了。你就這樣說吧,她如果可以聽到,就會懂。”
“……好。”DJ的回答聽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似乎醞釀了半天才將這麼一個字講出來,頓了頓又問:“隻有這一句嗎?請問您還有其他什麼想要轉達的嗎?”
奚江嘴角上提,似乎是笑了一下,他說:“沒有了,就是想讓你告訴她一聲。”
DJ又是一陣不尋常的沉默,這在她簡短的電台生涯中從未發生過。
“好的,我一定會幫您傳達到,”又補充,“不過您剛剛親口說出來,也許對方已經聽到了。”
奚江把煙蒂扔出窗外,吐出最後一口煙,他說:“聽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