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潤了潤嗓子,說:“你怎麼吃泡麵呢?”
奚江完全沒有捕捉到我話裏的精髓,說:“我聞著方便麵的味兒挺好的。”
我說:“方便麵沒營養的!”
奚江仍舊不能捕捉到我的點,說:“不過就是一頓飯,哪來那麼多講究?又不是第一次吃了!”
我隻好作罷,直接走過去奪了他的麵,“別吃了,我做飯,正好我也沒吃呢。”
奚江直眉楞眼的看著我,卻沒阻止我,任由我拿走,問我:“你怎麼回來了?”
我在冰箱裏找可以速成的菜,說:“事兒辦完了就回來了啊。”
奚江叫我,“鬱比鄰。”
自開始跟奚江朝夕相處之後,我就很認真思考了一個問題:我不能老在奚江每次喊我名字的時候都腳軟腿軟,就慫的大腦一片空白,生活都繼續了,我也得有所改進。
所以經過這麼些天下來,成效雖然不大,但起碼還是有轉變的,因為我腿腳不軟了。
“啊?”我懵懵懂懂地回他。
奚江說:“其實我們可以去外麵吃的。”
“啊?”我回神,看著被我扔掉的泡麵,“那你……”
奚江低眉斂目地,就那麼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我一時想不清楚,隻好順著他說:“我買了好多東西放冰箱,我們在家做著吃好了。”
奚江不置可否,捧著他的平板,眼睛也不抬地開始刷新聞。
我吸了口氣,默默地做飯,不去打擾他。
可是隻要一想到他在我身後,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偶爾抬頭看我一眼,我還是忍不住會腦補,萬一我的背影不夠好看可怎麼辦啊……
“奚江?”
隔了兩秒鍾,他回我:“嗯?”
“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那麼早?我以為你還得半夜回來呢!”這段時間奚江公司非常繁忙,一個星期幾乎天天加班,每次我都想等他回來,可每次等著等著就都睡著了,我這個善於熬夜的人都熬不住,可見他回來的有多晚。
也是奇怪了,和奚江一起住之後,我很少有失眠的情況再發生,作息時間也比以前正常了許多,健身也從之前的一周三次勤快地變成每天一次了。
我跟連蕊說,連蕊嘿嘿笑我說,可能是心寬體胖。
幸虧我堅持多年運動健身,不然可能真的要像連蕊那張大嘴所說,無憂無慮,要發福了。
不過活到三十歲,我還真沒體驗過胖是一個什麼概念。
連蕊就老說我五大三粗,其實我就是胳膊長腿長腳大,那也沒毛病,多勻稱啊,其實我挺好看的,她嫉妒我,淨瞎說!
奚江說:“員工也不是機器,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好好工作。”
我正切著菜,聞言停刀微微笑了下,“奚江,”真心實意誇讚他,“你真是個好老板。”
奚江“嗯”了一聲,十分不客氣地承認了。
我又說:“不像我之前那個老板,小氣吧啦的。”
奚江就順著我說:“所以你把他辭了。”
我重重地點頭,“可不是嗎,我這麼自由奔放的性格,怎麼能受得了他?”
我不信奚江不知道我之前是給誰幹的,也不會不了解我和前公司的關係是怎樣的,有連蕊那個利字當前的朋友,隻要奚江給她的甜頭夠多,她會毫不猶豫地把我賣掉的。
但他卻沒有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是在考慮我的麵子吧。畢竟公司破產這種事,不是一件能拿來開玩笑的事情。
奚江似乎是笑了,說:“以後你可就自由了。”
我嘿嘿一笑說:“也得有讓我自由的資本不是?”
奚江沒有回應我,也不知道是新聞突然吸引了眼球,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我的心頓時像是有一隻手狠狠地攥著一樣,生疼生疼的,疼的眼淚都忍不住掉下來。
“現在不就是?”半晌,就在我以為我永遠也聽不到他的回話了,他很是輕鬆隨意地對我說。
我切胡蘿卜差點切到手。
“……哦。”我聲音壓的低低的,不敢多說話,怕他聽出我的鼻音來。
肉菜下鍋翻炒,抽油煙機的聲音太大,蓋過了我抽泣的聲音。
吃飯時,奚江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埋頭往嘴裏扒飯,含糊不清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這次超市賣的辣椒挺辣,辣眼睛,洋蔥也是,太辣。”
奚江慢條斯理地吃,“嗯”了一聲,往我碗裏夾了個蝦,意有所指地說:“那下次我們不買這麼辣的了,我不愛吃辣的。”
我鼻頭再次一酸,撂下碗筷就往廁所跑。
完了,捂不住了。
哭什麼哭,太沒用了!
可是,我又偏偏非常希望被他看見,讓他問我,讓他知道。
然後關心我,對我更好。
等我調整好自己回到飯桌上,奚江也才拿起筷子繼續吃,我看了他一眼,聽見他說:“蝦也辣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