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過,金兀術親率一萬“拐子馬”和一萬“鐵浮屠”兩個方陣殺到順昌城下。這一次一萬“拐子馬”與昨天大不相同,不同就是一萬士卒和馬匹全都換上鐵盔鐵甲。行進中,鐵盔鐵甲發出的“察察”聲傳的老遠,烏黑發亮的鐵盔鐵甲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城上的宋軍看了,一個個倒吸一口涼氣,守城的準備將趕忙命士卒通報劉錡,劉錡得報後,趕忙領著閻充、嶽雲、張憲、姚政等人登上城頭,經過一番觀望之後,劉錡命令守城的將士不得擅自開城出戰,命絕大多數人馬在羊馬垣下養精蓄銳,另外命令一部分人馬準備竹筒裝黃豆,待日上中天之後開城出戰。
金兀術看著盔明甲亮的“拐子馬”,精神抖擻,趾高氣揚。命身旁的擂鼓手使勁敲響戰鼓,向順昌城內的宋軍炫耀,心想:鐵盔鐵甲的“拐子馬”與“鐵浮屠”配合,以“鐵浮屠”的重鎧騎兵正麵衝擊,“拐子馬”則在戰鬥最激烈時,從左右兩翼快速包抄,我就不信順昌城下不會成為屠宰場。
午時一到,劉錡站在城上之上,把手一揮,西門打開,嶽雲、張憲、閻充、姚政各領五千人馬衝出城外。閻充領五千人馬據左,姚政領五千人馬據右,正前方是張憲的五千背嵬軍,後麵緊跟著嶽雲五千鐵騎。
除嶽雲的五千鐵騎外,其他一萬五千人馬手中的武器與昨日一般無二,奇就奇在隊伍中間的將士,每人手持一把大刀、身上背著一個竹筒,武器雖然怪怪的,但是,金兀術沒有在意,他把全部賭注都壓在“拐子馬”上。
待宋軍亮出陣型,金兀術急不可耐地催促擂鼓手擂鼓,隻聽“咚咚咚”三通鼓響,“鐵浮屠”向正前方的宋軍衝來,張憲命鉤鐮槍隊上前,隨時挑落身著重鎧的金兵頭盔,一場事關生死的鏖戰開始了。
“鐵浮屠”上的金兵,重鎧罩身,又有鐵盔鐵甲的“拐子馬”配合,膽氣壯了許多,一個個手持又寬又長的砍山刀,橫衝直撞向宋軍殺來。張憲也不是示弱,一催戰馬,率先殺入陣中,一柄虎頭鏨金槍,上下翻飛,隻紮得“鐵浮屠”上的金兵血肉模糊,怪叫連聲。
張憲身邊的鉤鐮槍隊,一如昨日,如法炮製,先用長柄鉤鐮槍挑落頭盔,板斧隊沒頭沒腦地砸向金兵的頭顱,“鐵浮屠”遇到鉤鐮槍,真好似“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很快將“鐵浮屠”陣型打得亂七八糟,一旦前排的“鐵浮屠”倒下,後排的“鐵浮屠”踏著前排的屍體繼續往前衝,根本無法停下。
金兀術看到“鐵浮屠”死傷慘重,立即命“拐子馬”出戰,“拐子馬”與“鐵浮屠”必須要保持一定距離,保證“拐子馬”有足夠的衝擊力。當“拐子馬”出現時,張憲命中間的背嵬軍打開竹筒,拋灑黃豆。餓了一上午的“拐子馬”,見到滿地的黃豆,停了下來,隻顧低頭吃黃豆,無論馬上之人如何催馬,“拐子馬”仍舊原地不動,氣得金兵用兵刃敲打戰馬,因為戰馬披上鐵盔鐵甲,毫無疼痛感,依然搶食黃豆,有的戰馬為了爭搶食物,與其他戰馬纏繞在一起,根本談不上衝擊力。
氣得金兀術揮動旗幟,讓中間沒有鏈上的鐵騎往前衝,這回可苦了前排的“拐子馬”,沒有死在宋軍的斧下,卻死在自己的鐵蹄之下。地上的黃豆被前麵的馬匹吃完,後麵鐵騎的確有些衝擊力。見此情景,城頭之上的劉錡揮動旗幟,宋軍將身上的竹筒扔在地上,遍地竹筒限製了馬匹的行動,許多戰馬馬失前蹄。宋兵則用鉤鐮槍專刺馬腹,板斧隊負責砍殺摔下來的金兵。
戰鬥持續了兩個時辰,金兀術看到“鐵浮屠”、“拐子馬”死傷殆盡,金兀術趕緊命步卒救回部分“鐵浮屠”和“拐子馬”,又命漢將韓常斷後,率領八萬多殘兵敗將,放棄順昌城,向開封退卻。嶽雲率五千鐵騎一路追殺,史載:“金兵金將棄屍斃馬,血肉枕戟,車騎器甲,積如山阜。”
順昌一戰,是金軍攻打中原以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金軍自言:“入中原十五年,嚐一敗於吳玠,以失地利而敗;今敗於劉錡,真以戰而敗。”由此,金軍逐漸由全麵進攻變為節節防守;為了鞏固南侵成果,金兀術一路向西北退去,並命韓常領一萬人馬守穎昌;翟信領一萬人馬守淮寧;萬夫長完顏阿補魯守應天,以此三城拱衛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