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兒看到銀瓶身上衣裳不整,知道發生什麼,她發瘋似的撕扯衙役,問他們要女兒銀瓶,嶽家仆婦下人群情激憤,拽著兩個衙役說理,得知情況的萬俟卨隻是罵了一頓衙役,就算了事,命衙役將嶽家上下分割開來,以免再生枝節。
一連三日,銀兒哭幹眼淚,也無法整理出心緒。可是,萬俟卨不斷催促嶽家滿門趕緊上路,並以“就地明正典刑”來恫嚇銀兒。
為了保護嶽家子嗣,銀兒隻得收拾一些衣物,走上充軍發配道路。銀兒因懷抱五子嶽震沒有戴枷,次子嶽雷、次女嶽安娘及兩名嶽姓家人,全部戴上枷鎖。
等嶽家一行出了府門,萬俟卨命人將嶽家府邸封了。臨行前,萬俟卨對負責押送嶽家滿門的衙役頭耳語了幾句,然後,他帶著剩下衙役回臨安交旨。
拋開奸賊萬俟卨暫且不說,且說嶽家滿門在衙役的看押下,出了江州,一路往南。可惡的衙役頭不走官道,專挑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嶺走,將嶽家老小折騰的苦不堪言,尚在繈褓之中的嶽震瘦的隻剩皮包骨頭,嶽雷年歲最大,既要照顧娘親,又要照顧弟妹,稍有磨蹭,即遭衙役毒打。
在崇山峻嶺中幾個來回,這行人又折向西南,其他人並不知情,可嶽雷畢竟大了,發現不是往嶺南的方向,急忙問衙役是不是走錯方向了,衙役瞅了一眼道:“沒錯!就是這個方向,這趟道我們常年跑,還能出錯?”
嶽雷無奈,隻得隨著衙役繼續行進。足足走了三個月,道路越來越難走,地方越來越荒蕪,濕氣越來越重,銀兒一介女流,已經病倒好幾次,嶽家老小還沒有到達嶺南的跡象,嶽雷實在忍不住了,對衙役道:“你們也是堂堂官府中人,吾父吾兄,效命疆場,殺敵立功,金人無不為之心驚膽戰,自言‘撼山易撼嶽家軍難’,隻因奸人陷害,蒙冤遇害,爾等不能體恤冤情也就罷了,如此這般折磨家母與弟妹,爾等於心何忍?”
嶽雷一番正義之言,讓押送的衙役們汗顏,衙役頭也無言以對,怕惹急了嶽雷,砸了枷鎖,逃入深山,憑這些衙役還真不是嶽雷的敵手,隻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嶽公子莫怒,快了,過了這段山路就上官道了,上了官道,我等雇輛馬車,讓嶽夫人和孩子坐,就不會遭罪了。”
嶽雷見衙役頭開始服軟,不便與他把關係弄僵,否則,還不知道他們會玩出什麼花樣來,若說自己砸了枷鎖並非難事,可娘親與弟妹怎麼辦?更何況,殺了這班肮髒之人,隻能給爹爹蒙羞,毀了爹爹一生的美名,所以,嶽雷隻得隨這些衙役繼續前行。
這一日,身佩枷鎖的嶽家老小,叮鈴當啷走出窮山惡水的陰濕山林,剛剛進入官道,忽然,三通炮響,緊跟著牛角號嘟嘟直響,木鼓聲如同滾粥相仿,正前方衝出三千人馬,為首之人身高過丈,誇下獅駝青鬃獸,手持九耳八環刀,頭上裹著織繡,單耳穿環,鼻孔上有隻朝天環,一身苗人打扮。
旁邊還有一人,年歲大約在三十六七,麵白如玉,海下長髯,身穿狗屎黃的服飾,一看就是宋朝的一位王爺。這時,手持九耳八環刀的苗人催馬上前,高聲喝道:“對麵來的犯人可是嶽飛的家小?苗王苗仁傑在此!苗某要為小梁王柴貴報仇!”
衙役頭趕緊上前作揖道:“刑犯正是嶽飛家小!我等奉命押送嶽家老小前往嶺南,不想走錯了道,來到這裏,若是將刑犯留下,恐怕我等無法交差啊!”
“哼!什麼不好交差?回去告訴趙構,就說刑犯被本王留下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本王殺了嶽飛全家,諒趙構也不會怪罪本王!”旁邊的王爺說道。
衙役頭一聽,趕緊跪倒磕頭道:“原來柴王爺也在此!這就好辦了,隻要柴王爺給小的寫個回執,小的就算交差了!”“這個好辦!等會兒我讓家臣給你送去。”梁王柴排福道。
嶽雷在旁一聽,什麼都明白了,這哪裏是走錯了路,明明是萬俟卨如此安排,就是想將嶽家老小送入虎口,世人皆知,爹爹當年在武科場氣不過才槍挑小梁王,如今,我全家落在柴排福手裏,那不是肉送虎口嘛!
想到這,嶽雷戴著枷鎖上前大聲喝道:“休想!隻要有我嶽雷三寸氣在,絕不會讓家人落在你等手裏!”
“哈哈哈!好!好樣的!看來你是嶽飛的次子嶽雷,你爹爹已經死了,本王(苗王,朝廷任命的土司)就拿你開刀!”苗仁傑哈哈大笑道。“苗仁傑,你放馬過來吧!如果我嶽雷皺皺眉頭就不是嶽家後人!”嶽雷毫不示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