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回 (上): 宋高宗懸而未決藏私心 嶽鵬舉率性而為戳醃臢(1 / 3)

第二天,趙構見了宰相趙鼎,又說起這件事,趙鼎說:“飛不循分守,乃至於此!”盡管趙鼎這麼說,但無惡意,他聞知高宗趙構逢人便說嶽飛提議立儲之事,說明高宗趙構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趙鼎與嶽飛關係一直不錯,也是想安慰高宗趙構。

趙鼎找到薛弼,對他說:“大將總兵在外,豈可幹預朝廷大事?寧不避嫌?飛武人,不知為此,殆幕中村秀才教之。公歸語幕中,毋令作此態,非保全功名終始之理。”趙鼎說的意思就是:嶽飛領兵在外,這件事不是武將所幹的事,難道一點兒也不知道避嫌嗎?提議立儲之事,一定是他幕僚中的村秀才教的。也算是為嶽飛進行開脫,並囑托薛弼回去勸說嶽飛。

其實,趙構何嚐不明白嶽飛的忠心與苦心?他一邊責備嶽飛“越職”,一邊並不甘心,還是寄望自己能生出兒子,能夠立親生兒子為太子,隻是狐疑嶽飛為何要自己現在就立太子,一旦立了太子,將來自己生出兒子來,豈不是進退兩難,這是狐疑之一;其二,你嶽飛手握重兵,忽然關心起立儲的事,立儲是皇家的私事,你關心立儲就有覬覦皇位的想法,加上你嶽飛是個桀驁不馴,率性而為的人,若是劉光世、張俊這樣的庸才也就罷了,恰恰你嶽飛有韓信之才,對你嶽飛我不得不防;所以,表麵上讓薛弼安慰嶽飛,其實,心中的裂痕卻越來越大。

嶽飛回到江州,薛弼一路勸說,嶽飛也感到似有不當,在薛弼退出中軍帳以後,他留下義弟黃佐,問黃佐對這件事的看法。黃佐曰:“舍弟年幼好豢犬,所豢柴犬,溫馴可人,掩門而窩。每見弟歡而繞膝,撲朔乞尾,弟常以手戳之,憨態可掬,若一時不意戳之醃臢處,必反口嗷之。”說完,黃佐離開中軍大帳。

那麼,黃佐說的是什麼意思呢?他說:兄弟年幼時,喜歡豢養柴犬,柴犬溫馴聽話,每天窩在家門口看家護院,每次見到小弟回來,柴犬都會圍著我的腿繞來繞去,前蹦後跳。小弟時常用手指戳它,他也不怕疼,依然跟我玩。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手指蠢到柴犬的屁眼上,柴犬就會急眼,必然反口咬我手指。

要說黃佐的確大才,他不僅對時局事事洞明,而且對眼前之事看得透徹。雖然他沒有明確把趙構比作柴犬,但事實就是如此,你嶽飛做的每件事都是“戳屁眼”的事,不要說是高宗趙構,就算是隻柴犬都會急眼。

淮西軍變後,張浚去職,由趙鼎接任左相,高宗對趙鼎說:“淮西之事開始報來時,執政大臣們奏事都不當,隻有朕不為所動。”

趙鼎說:“現在對待諸將,尤以靜待之,否則,越會增加其驕蹇之心。”給事中、禦史大夫等諫官相互指責,有人為張浚辯解,有人批駁張浚的錯誤,有人認為罷黜劉光世後,應該將劉光世軍歸屬嶽飛,現在酈瓊投降偽齊,淮西無軍防守,危及江南,大家爭得不亦樂乎。

趙鼎說:“行朝擁兵十萬,敵兵攻來,自可足以抵抗,如有他變,臣身任其責,何況,嶽飛近在江州,可保建康無虞。”

自從這件事後,高宗趙構、左相趙鼎等滿朝文武誰也沒能想到,嶽飛一紙計謀,加上金人不願看到劉豫坐享其成,成尾大不掉之勢,借酈瓊詐降的名義,廢除偽齊,囚禁劉豫,淮西變得毫無威脅。

趙鼎請求高宗,立即派人派兵降詔安撫淮西,高宗故意麵露難色道:“遣走張浚,朕罪己也!”趙鼎知道高宗對自己無識人之明,遷怒張浚,遂言道:“浚已去職高位,留待侍中可也!”

高宗說:“張浚罪不當輕,貶遠方。”趙鼎說:“浚母已衰,且有保駕之功。”高宗說:“功過不能相抵。”不久,高宗禦筆批文已出,張浚貶到嶺南安置,趙鼎留中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