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見城牆上一陣騷動,一位將官模樣的人上前問道:“大膽降卒,你們恐怕是來詐降的吧!聽說嶽飛治軍有方,怎麼會有你們這樣貪生怕死之輩呢?弓箭手,準備!”
“將爺,您千萬不要放箭啊!我們是真心來投,不是我倆貪生怕死,的確是事出有因啊!”投誠的士卒戰戰兢兢道。“哦!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倆冒這麼大風險前來投誠?”城上的將官問道。
“將爺,你聽我說。我叫嚴奇,他叫童廣,我倆本是牛皋的役卒,前兩天,牛皋得知鎮守郢州城的是荊超荊大人,牛皋要替父報仇,並命令先鋒軍破城之前,不許飲酒。可是,今日在城下,牛皋領兵叫嚷半天,荊大人高掛免戰牌,就是不肯出戰,牛皋氣得口吐白沫,心中抓狂,回到軍營,就讓我們給他上酒,小的提醒牛皋一句,不成想,卻被牛皋打得遍體鱗傷,兄弟童廣前來阻攔,也被牛皋打傷,我們兄弟實在忍不下這口氣,趁牛皋喝醉,將他捆來獻於荊大人。”叫嚴奇的役卒向城上的將官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你們在城下等著,我這就派人前去稟報荊大人!不過,我們如何相信馬車上的人就是牛皋呢?”城上的將官說道。“這位將爺,牛皋俗稱牛黑子,麵似镔鐵,我點亮火把讓你們看看。”說完,嚴奇點亮火把,果然,馬車上被捆之人正是牛皋,不僅手腳被捆綁起來,而且嘴上還被堵上破布,活活就是一隻待宰的老綿羊。
這時,叫童廣的役卒拽掉牛皋口中的破布,隻聽牛皋破口大罵道:“嚴奇、童廣,兩個背宗忘祖的狗奴才,俺牛皋不過抽了你們幾鞭子,你們竟敢投靠荊超這條老狗,俺牛黑子到了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哼!牛皋,平時我們哥倆受夠了你的窩囊氣,如今,我們將你獻於荊大人,難道你還有機會報仇嘛!”嚴奇恨恨地說道。工夫不大,城頭上來了一位六旬左右的官人,看摸樣,大概是知州荊超,他聽說攻打郢州的主將牛皋,被手下反擒,要獻於自己,真的是喜出望外。
他站在城頭之上高聲喊道:“下麵投誠的兄弟,馬車上真的是牛皋嗎?”“老狗!俺牛皋生不更名,死不改姓,今日俺落在你的手裏,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牛皋破口大罵道。荊超知道,車上捆綁的的確是牛皋,他白天前來叫陣,他看得真真切切。
“來人啊!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將牛皋押進來,老夫要將他千刀萬剮!”荊超叫嚷道。“慢!荊大人,牛皋被擒,其中必定有詐。”一個聲音從荊超的身後傳來。荊超回身一看,這個說話的人,正是自己委派據守郢州的長壽縣知縣劉楫。
荊超趕忙道:“劉大人,此話怎講?”“荊大人,想那牛皋人雖然粗魯,但為人做事非常謹慎,大人何時聽說牛皋因為打罵部下而遭流言蜚語,如果真是如此,像嶽飛這種智勇雙全的人,如何會對他委以重任?”劉楫的一番話,讓荊超啞口無言。
“那……是不是牛皋真的報仇心切,心緒失和,導致軍中嘩變,也未可知啊!”荊超還往好處想道。“荊大人,牛皋軍中嘩變,早不變,晚不變,偏偏在這子夜時分嘩變,下官猜測,牛皋被擒是假,前方埋伏人馬偷襲郢州是真,隻要我們一開城門,牛皋的人馬紛紛湧入,到時想關城門都難以奏效,是開是關?悉聽大人吩咐!”劉楫給荊超分析道。
“啊!關、關、關……沒有本府的命令,不得打開城門!”荊超激靈靈打著冷戰道。“荊大人,我們真的是來投誠的,不開城門,小人將死無葬身之地啊!還望大人明鑒。”嚴奇童廣大聲呼喊道。可是,無論嚴奇、童廣如何喊叫,知縣劉楫冷冷笑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本大人麵前還敢偷奸耍滑,來人啊!亂箭射死!”
嚴奇、童廣一看不好,趕忙喊道:“牛將軍,趕快上馬,我們兄弟為你殿後。”說完,嚴奇、童廣分別抽出單刀,保護著牛皋。牛皋“噌”的一聲,跳了起來,喊道:“好兄弟,你倆沒有馬匹,你們先跑,俺來斷後。”說完,牛皋跳下馬車,飛身上了烏風騅,用雙鐧為嚴奇、童廣撥打雕翎。
就在這時,從牛皋的身後竄出五千人馬,長臂弓、狼牙箭一陣往城上亂射,總算將牛皋、嚴奇、童廣三人救回。城頭之上的荊超腦門冒汗,渾身透涼,驚得如同半夜遇見惡鬼,心中怦怦亂跳,斷斷續續道:“好懸!好懸……若非劉楫來得及時,郢州城休矣!我命休矣!”
一夜折騰,牛皋沒能騙開郢州城,一個精心策劃的“苦肉計”,就這樣被劉楫識破。要知道,劉楫身為長壽知縣,的確是科班出身,不像荊超這個大字不識一筐的草包。他除了熟讀“四書五經”這些做學問的書籍外,也喜歡熟讀兵書,特別對三國人物了然於胸,至於張飛擒放嚴顏的故事,戲文裏常演,隻有草包荊超不知道。所以,守城將官在稟報荊超時,也派人告知劉楫,劉楫一聽,知道其中有詐,連忙更衣,來到城頭,恰在此時,荊超命人打開城門,被劉楫一番詰問,停止開城。
得知劉楫從中作梗,牛皋氣得破口大罵:“劉楫,當心你的狗頭,等俺攻破郢州城,一定將你碎屍萬段!”劉楫站在城牆之上,哈哈大笑道:“牛皋,雕蟲小技,也想騙過本縣,死了你這條心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