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回(中):楊再興六戰六捷 嶽鵬舉二伐中原(1 / 2)

就在牛皋磕下第三個響頭的時候,突然起了一陣大風,將所有的香燭吹滅,隻有一盞香燭火苗亂竄,似滅非滅,躲在後麵出主意的親兵,連忙伸手擋住了風勢,總算沒讓這盞香燭滅了,等牛皋抬頭時,親兵滾到一旁,牛皋一看,嗨!還真有一盞香燭沒有滅,興奮異常,就是你了,你就是俺牛皋的先祖。

說完,牛皋命人起土壘墳,給墳頭培上新土,插上白幡,抬擺香案,供奉幾樣麵點代替豬頭三牲,然後,對著新壘好的墳塋規規矩矩行了:一步一跪三叩首,三步三跪九磕頭的大禮。也不知牛皋是不是想起了死去的老娘,還是牛皋想起了冤死的爹爹,真就嗷嗷嚎了兩嗓子,幹打雷,不下雨,他偷偷在眼角抹了點兒吐沫,算是牛皋祭奠祖宗的虔誠。

第二日一早,牛皋率軍繼續向汝州進發,鎮汝軍守將薛亨被擒的消息早已傳到汝州,汝州偽齊軍不戰而降,不費吹灰之力占領汝州,牛皋馬不停蹄前往穎昌。提起穎昌,所有人都恨的牙根癢癢,因為,鎮守穎昌的是偽齊穎昌安撫使趙弼,他是害死鎮撫司統製官謝皋的元凶。

原來,紹興三年,趙弼是虢州知州,謝皋是鎮撫司統製,劉豫在金人支援下,命其子劉麟再度攻向穎昌、虢州,知州趙弼貪生怕死,見偽齊勢大,又有金人支持,與偽齊暗通曲款,待劉麟兵臨城下時,趙弼打開城門放偽齊軍入城,並將謝皋圍困起來,逼迫謝皋投降,謝皋見城已破,不願做偽齊的走卒,麵對趙弼,謝皋言道:“城破而身死,此丈夫節義也!”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道:“此為赤心也!”說完,剖腹自盡。謝皋以身殉國的事跡傳遍大江南北,激發許多宋民逃離偽齊轄區,投身宋軍,高宗趙構感慨至深,冊封其子榮祿。

牛皋領人馬來到穎昌城下,派人前去叫陣,趙弼已經知道牛皋攻克鎮汝軍,擒獲薛亨,隻好一邊倉促應戰,一邊派人向劉豫求兵增援。得知牛皋叫戰,連忙登上城頭,對牛皋言道:“宋軍來將是否是牛皋牛將軍?”牛皋一聽對方叫號了,自己不能不理,提馬上前,粗聲粗氣地答道:“知道你家牛黑子牛爺爺來了,還不趕緊開城投降!”

“唉!牛將軍已經升為都統製了,怎麼說話還如此粗鄙?”趙弼有些低聲下氣地說道。牛皋強著脖頸道:“牛爺爺改不了,要是識相的話,少要囉嗦,快快開城!”“牛將軍說得好,在下趙弼正因為識相,才在大齊官拜安撫使。現如今,趙宋天下氣數已盡,大齊順應天意民心,才有金人鼎力相助;牛將軍威名遠播,四海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成、孔彥舟之流在大齊皆為上將軍,若以牛將軍之名,當不在此二人之下,隻要牛將軍願意歸順我大齊,趙某願意為將軍牽馬引路,做一個引薦之人!”趙弼巧舌如簧道。

牛皋一聽,心中這個氣啊!俺牛皋的威名沒把趙弼嚇倒,他反而來勸降俺牛皋,氣得哇哇暴叫道:“趙弼,老匹夫!讓俺牛皋投降做大頭鬼,除非六月天下雪,冬日裏打雷。趙弼,有膽量下來與俺牛黑子一戰!”

“牛皋,我可不是草包薛亨,會中你的激將法,趙某自知不是你牛黑子對手,可是,你要想攻破我的穎昌城,絕非易事,更何況,孔大將軍的援兵很快就到,牛皋,你奈我何?”趙弼得意地說道,然後,命人高掛免戰牌。“趙弼,老匹夫,你不敢出戰,俺牛黑子拿你沒辦法,等俺嶽大哥來,自然有法破你的穎昌城!”牛皋說完,領著人馬後撤兩裏,安營紮寨。

這一夜,牛皋可沒閑著,他派出踏白軍去探聽偽齊的援軍,劫殺趙弼派出去的報信人。然後,命付天亮領一百騎在來軍的路拖拽鬆枝,揚起漫天煙塵,讓趙弼感到嶽飛的人馬源源不斷往穎昌趕來;還命狄雷領四千士卒不停地增設營寨。

第二天,牛皋領五百人馬前去挑戰,到了城下隻是象征性叫了一陣,然後就領人馬回營。一連兩日,牛皋連叫陣都不去了,心驚肉跳、如坐針氈的趙弼,領人上城頭觀看,隻見原有四五千人馬的營寨,忽然變成兩三萬人馬的營寨,不僅如此,新建的營寨人頭攢動,絡繹不絕,有搬運糧草的,有搬運武器的,有搭建營寨的,有生火做飯的。

趙弼看了宋軍營寨心裏發涼,發涼的原因不僅僅是牛皋的援兵不斷增加,關鍵是他不知道嶽飛什麼時候會到?不知道孔彥舟的援兵什麼能到?大凡做了壞事的人,心裏都是虛的,當初他逼迫謝皋投降,也沒想著謝皋能是那種死法,那麼悲壯,一下子社會輿論不對準劉豫,不對準金人,矛頭全部指向趙弼,所以,趙弼越想越發涼,越想越害怕。

回到行府,趙弼詢問兵馬參讚,孔彥舟的援兵有沒有消息,兵馬參讚告訴趙弼,派出的報信人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趙弼心中害怕到了極點,拿定主意,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放棄穎昌,逃回開封。

是日夜,壬時剛過,趙弼命人偷偷打開東門,領著幾十騎悄悄開溜。剛剛跑出能有兩裏地,隻聽前方一聲斷喝:“趙弼!老匹夫,牛爺爺算準你今夜開溜,納命來!”趙弼一聽魂飛天外,這聲音正是牛皋的聲音,他根本就來不及考慮,一帶戰馬,磨頭就往回跑。還沒跑出幾步,後方又衝出一哨隊伍攔住了趙弼的去路,為首的正是銅錘將付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