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德看著這個懶惰到失去人生意義的人,不覺冷笑:“那些人,為了自己的目標奮鬥不息,為了自己的信仰甚至可以舍身取義。哪怕明知道隻會失敗,明知道麵前是一條死路,他們仍在跟命運抗爭。你卻如一潭死水般癱在地上?”
“明知道會失敗,或者死路一條,他們仍去蹚渾水,真是笨。”皮古諾毫無悔意地冷笑,“我不怕死。”
“你隻是怕生而已。”索德的眼中滿是不屑。
皮古諾看到索德的反應,但也是不在意:“是啊,我是怕生。但是,生有什麼意思?死又有什麼可怕?”
“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都得感謝你啊。”皮古諾反而笑了起來:“如果你不殺死我的師傅,如果你不在婚禮上殺死我的妻子,那麼我也不會這麼消沉。”
“你,是你讓我徹底失去所有。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但我知道,你讓我失去了僅有的生存意義。”
索德一怔。
“你殺了我吧。”皮古諾咧嘴苦笑,“卡莉諾在等著我呢。”
“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一種圓滿了。”
他閉上眼睛,任憑冷風吹咧,哪怕世界崩裂,也不再心動了。
塵埃中,廢墟裏,那個全身沾滿鮮血的修羅惡魔正負手而立,他的利劍正倒插在地上,身後躺滿了那些可憐人的屍體。
他神色之間盡是乖戾之氣,手段之殘暴令人發指。這十年來,不斷地有人闖入他的禁區,意圖將這個惡魔的腦袋帶回去領賞,但結果隻能是搭上自己的性命。盡管如此,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為了那一筆誘人的賞錢,而不顧身家性命的來這裏冒險。人為了金錢,往往也會變得盲目。
這個惡魔一開始隻是不屑地將這些人撂倒,但時間久了,這些醜陋的嘴臉見識多了,也按捺不住心裏的殺性,不知從何時開始便向那些人舉起屠刀。一路屠戮,到最後他也忘記了初衷,也不再計較根源,隻懂得機械般重複著揮刀殺人的動作。
也許他早就沒有什麼人性了。
到了最近,他索性走了出來,開始主動去尋找獵物。不管男女老少,隻要被他認定的人,絕無生還可能。一時間,全城恐慌,不少蒂斯人都連夜逃離出去,使得本來就稀落的城市變得更加的冷清。
奇怪的是,當局的人似乎並沒有對這個人感到生氣,除了頒布那一筆天文數字的懸賞令之後就沒做過任何其他的動作。政府隻是勒令人們遇到他便逃跑,倘若不幸死在他的手中,那也隻能自認倒黴,反正政府是不會去理會的。
上麵不做動靜,底下的人就更沒辦法了。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麵對這個殺人如麻的魔頭他們也是毫無辦法,也就任由他隨意宰割這些平民百姓了。真是國之不幸。
往日裏,這個魔頭隻在城東活動,那裏的人或死、或逃難,所以早就變成了一片死寂。這個人在那裏呆久了,深感無趣,今天便主動殺到城西來。他為人暴躁凶狠,劍術也是超凡出眾,大劍砍過,鮮血飛濺,屍橫遍野,一遍哀鴻。
屠殺完這個居民點後,他抖擻精神,便要往下一個目標挺進。但是他還沒走出多遠,就被一個熟悉的麵龐擋住了去路。
雖然十年沒見麵,雖然那個人已經變了很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脫胎換骨,但大魔頭還是一樣就認出來了:“索德!”
索德神情自若地站在原地,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身上的殺氣在膨脹,全身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緊握手中的劍,那是他在這個世上的唯一依賴。他以令人心寒的口氣問道:“你來受死了麼?”
“為什麼要濫殺無辜?你當年可不是這樣嗜血的人。”索德略帶遺憾的反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拉比亞?”
阿拉比亞眼睛瞪得通紅,他等這一天實在太久了,幾乎讓他發狂。他強壓心頭怒火,神情倨傲:“無辜?你覺得這些人無辜?你要知道今天這種境地都是他們自己一手造成的。”
“如果這些蒂斯人不去****我們格裏人,我們格裏人就不會充滿不幸。如果我們格裏人不是這般的不幸,就不會憎恨蒂斯人,就不會創建複仇團。沒有複仇團,我也不會變成這樣,在憎恨與痛苦中長大,生存的意義隻是為了向蒂斯人複仇。”
“我現在還生存著,而且生存在我最憎恨的蒂斯裏。這就表明上天都在同意我的複仇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