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被眼前的陣勢嚇得臉色發白,雙手一直抓著陳寒青的胳膊顫顫發抖,顯得格外害怕。陳寒青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其安心,隻是自己臉上同樣覆上了一層陰霾。
辛帝並沒有下令讓隱秘衛和禦林軍收起殺意,而是借著此刻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對著眼前這個男子冷聲說道:“高長離,如今你也敢正大光明地出現在朕的麵前了,是覺得朕不會殺你麼?”
高長離淡淡說道:“就憑你身邊這些人,根本殺不了我。”
“狂妄!”辛帝怒喝一聲,周身忽然真元暴漲,氣息如怒龍嘶吼,狂暴地朝四周撲壓開去。
陳寒青飛快一側身,將采薇護在了自己的身後,心中則暗驚陛下竟有這等修為?!
周圍那些群臣和虎狼師的士卒開始抱頭亂竄,哀嚎連連。
高長離不動神色,說道:“我不是與你來打架的,西涼的神鼎我已經幫你找回,之後我該去哪裏尋找下一個神鼎?疏影應當於你提起過。”
辛帝收回了周身暴亂的真元,有些訝異地盯著高長離,半響說了四個字:“穹筍山穀。”
高長離轉身欲走,辛帝忽然朝著他的背影怒道:“你別忘了她如今依然是皇後,疏影二字你提不得。”
高長離轉身說道:“此二字我提了二十年,為何在你麵前就提不得。”
辛帝再欲發作,忽然又有一道身影憑空而降。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陣驚愣,唯有陳寒青驚喜道:“咦,初七?”
九月初七點著輕盈嬌柔的步伐在高長離身邊轉了一圈,然後朝著陳寒青燦爛笑道:“許久未見啊寒青。”
陳寒青以笑回之,身後的采薇偷偷探出一顆腦袋看了看這名忽然出現在場間的女子,四目相對,采薇眼神一顫,心中驚為天人。
九月初七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便轉身直麵辛帝,兩人相隔十步之遠,九月初七從懷裏掏出一封金貴信封,伸手遞了過去:“懷疏影讓我交給你的。”
辛帝身子一震,竟是麵如死灰,他隱約已經猜到了這一紙筆墨所代表的意思。他將護在身前的隱秘衛撥開,然後緩緩走過去接過了信紙,顫抖著攥緊在手裏。
“她...現在,怎麼樣了?”此刻辛帝的語氣比剛才輕柔了許多,又或者是悲傷失落的心緒讓他再也無法強硬起來。
“她雙目已眇。”九月初七直接說出了口。
辛帝和高長離的身子幾乎同時搖晃了一下。
然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沒有人敢說話,連一向無法無天的九月初七都很識趣地低頭玩弄著腰間的蝴蝶結,一字不語。所有人看著辛帝的身影從先前的挺拔到後來的微躬,從九五至尊的淩然強勢逐漸頹萎到滿臉痛苦自責,最後泣不成聲。
而高長離,他隻是望著東邊的雲霞,目光迷離。
這個時候,有一人從玄武關外走來。
“什麼人!”隱秘衛之中有人聽到腳步聲忽然驚喝一聲。
禦林軍猛然調轉刀刃指向來人,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一名背著行囊的美麗婦人。場內除了陳寒青之外,幾乎無人認識她。
或者說,即便以前認得,這麼多年過去了,心中蒙上的那層灰塵也讓在場有些人不會想起她究竟是誰。
“怎麼...是她?她來這裏做什麼?”陳寒青望著江墨城內偶然見過一麵的翠花樓掌櫃,暗驚不已。
孫翠蘆踏著蓮步緩緩走向眾人,神色淡然。
“皇上在此,何人敢如此放肆!快停下!”禦林軍中有人大吼一聲。
孫翠蘆置若罔聞,繼續前行。
隨著一聲令下,禦林軍率先出手,個個威猛無比地朝著孫翠蘆襲去。
但見孫翠蘆腳上升騰起一息真元,腳下沙塵瞬間飛舞起一層霧霾。
禦林軍眾人視線受阻,待定睛一瞧,卻哪裏還瞧得見那婦人的影子?
高長離眉頭一皺,心中暗驚這婦人竟有如此快妙的身法。
陳寒青張著嘴巴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原本圍在辛帝周圍的隱秘衛一見這名婦人身手了得,當下緊張起來,三三兩兩便朝著她奔襲而去。
孫翠蘆臉上閃過一絲厭倦,腳下再起漣漪,與方才如出一轍,身法驟現卻是比先前更快了幾分,眨眼瞬間便已經來到了陳寒青的麵前。
“寒青小心!”
夏侯瑾驚呼一聲,手中長刀幾乎就要砍出去,而下一刻卻是定在了半空,神色如遭雷擊。
孫翠蘆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是噗通一聲跪在了陳寒青的身前。
陳寒青手中還聚集著真元,本想趁著孫翠蘆逼近之時擊出,而眼下這樣的局麵卻讓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望著跪於身前的婦人,陳寒青驚奇交加,完全摸不著頭腦。
那些禦林軍和隱秘衛看著這一幕,也停下了攻勢,望著彼此眼中的疑惑古怪,同樣不知道該怎麼做。
采薇從陳寒青的身側悄悄探出頭來,一雙又驚又怕的大眼睛偷偷打量著孫翠蘆,一臉的茫然。
孫翠蘆這才開了口。
“奴婢令秧,參見永寧公主。”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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