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電梯口,林傑親自按下電梯,進入電梯的時候,還一定請強軍先進去,強軍也做一番推辭,但還是第一個走進了電梯裏。
按理這個事情是杜秀青該做的,可是,杜秀青卻感覺自己根本插不上他們的趟,在他們之間,她就是那個多餘的燈泡。
電梯到了一樓,林傑照樣讓強軍先出,然後才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往那輛巨無霸的加長林肯走去。
兩位保鏢一直站在車邊守候著。
到了車邊,林傑再次主動為強軍打開車門,那服務甚是周到殷勤,連杜秀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又是一陣寒暄握手,強軍才滿意地坐進了車內,然後很高興地向他們揮著手。
巨無霸的黑色林肯緩緩開出了市委大院,林傑的身子卻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直到車子拐過轉角,在視線裏完全消失了,林傑才轉過頭看了看杜秀青,然後露出了那麼一絲不經意的苦澀的笑意。
“林書紀……”杜秀青看著林傑,想說什麼卻又沒法開口。
“秀青,讓唐鳴先把那兩件事放下了,別再去捅這個馬蜂窩了!”林傑看著遠處說道。
“是,我明白了……”杜秀青無奈地說道。
隻是,她實在是不甘心,為何要做點事情就這麼難?李成鑫書紀還對她說,一切都靠自己去爭取,這樣的局麵,又如何去爭取?又怎麼能爭取到?她還沒開始,這就什麼都被卡住了,往後還怎麼幹?
帶著無限的遺憾,也帶著滿心的不甘,杜秀青回到了餘河。
隻是,下一步該怎麼走,她也在心裏計劃著。
無論如何,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
見到了強軍回到餘河後,杜秀青的內心很不平靜。
強軍和林傑的那番對話,總回響在她的耳際。強軍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也總在她眼前晃動著,強烈地刺激著她的神經。
如強軍這樣的公子哥,是杜秀青這類草根官員最惹不起的大爺。他們占據著絕對的權力資源,但是卻不按常理出牌;他們不在官場,官場卻總有他們的傳說,因為他們的根脈深深地紮在官場的腹地;他們要是想玩死杜秀青這號的草根官員,猶如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麵對從天而降的強軍,杜秀青的內心湧起強烈的痛苦,這種痛苦似乎難以名狀,但卻在她的內心,揮之不去。她感到自己攀爬十多年的艱辛之路,在一些人的眼裏卻是那麼的無足輕重,而且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你打回原形,讓你十年的努力付諸東流,甚至是讓你承受牢獄之苦,生不如死!是的,在杜秀青的眼裏,強軍無異於就是天之驕子,是這個社會中最大的特權階層。
都說社會是金字塔形的,處在塔尖上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處在塔底的這些人承受的苦痛和心酸。而強軍就是塔尖上的隱形階層,他們的頭頂沒有帽子,但是他們的身後卻帶著巨大的光環,威嚇人的,就是他背後的巨大光環。
“不要捅這個馬蜂窩……”林傑的話又在她的耳邊響起,是的,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這麼決定的時候,杜秀青內心就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她感覺自己剛要揮起的拳頭,就被無形的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折返了,而且是重重的受傷了!這隻就要揮起來對準蚱蜢的拳頭,可能再也無力朝他們正麵的揮去了……
想了很久,她終於拿起電話,打給唐鳴,“兩個案子,先放下來……”
唐鳴知道就是這樣的結果,但是,他不明白杜秀青的意思,是就此結案,還是就這樣放著?想了想,還是確定就此放著吧,一旦結案,有了問題再來翻案,那麼他這個1長就脫不了幹係!
“好,我明白了!”唐鳴很幹脆地說道。
掛了電話,杜秀青走進後麵的臥室裏,把門反鎖了。
她從櫃子的最底層拿出了那本王建才交給她的本子。
這本小小的,泛著黃色的小筆記本,此刻,在杜秀青的眼裏,似有千鈞重……
翻開第一頁,那股帶著潮濕的黴味飄散開來,沁入杜秀青的鼻子裏,讓她不禁咳嗽起來。
塵封了這麼久的故事,到了該打開它的時候了。
看著裏麵記錄的那一串串數據,還有那一個個名字,杜秀青的眼前就會浮現出蔣能來那有些陰險的笑容。
幾乎每次開常委會,蔣能來都是最後一個來,最早一個走,很少把她這個縣委書紀放在眼裏。他那經常高傲地昂起來的頭,在杜秀青麵前,也總是那麼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