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吃吧,怕你們也不夠吃呢!嗬嗬嗬!”夏家人應聲道,寒暄完二叔就提著東西朝大南房子走去。
大南房子旁邊還有一間單獨的小房子,二叔他們夫妻倆就住在這裏,和其他的男人們分開住的,但是吃飯的時候有時自己做大部分時間一群煤販子大家夥兒聚在一起吃,熱熱鬧鬧,吃的格外香。
言語間,二叔已經熟練地切肉,熗鍋,做起了飯。姨姨一直都不太會做飯,據她說,她隻會洗碗。楊雨鳳常常感歎真是一個命好的女人,會享福,有享福命。今天,夏國生、楊雨鳳也來到了大南房子裏,他們今天似乎不餓,還沒有吃飯,隻看著他們吃。有時,鍋裏燉著雞腿,趙鎮的叔叔們還會給夏憶也夾一個雞腿來吃,夏憶也享受起了這樣的美味,人多,吃著熱鬧。即使大鍋飯,大家也吃著特別有味道!
今年的煤場又來了好多新老顧客,煤販子有的新來的,有的一直在,有的中途走的,換了一批又一批。最初的是康城的叔叔們,老煤販子,現在是康城的年青一代還有趙鎮的叔叔阿姨們。他們見證著一起參與著煤場的興衰。
夏國生接了一個電話,說是買他們麵煤的錢可以用樓房頂。夏國生猶豫了好一陣兒。夏國生的麵煤前兩年是賣給了附近的房地產開發商,北方的小區需要麵煤來供熱。雅苑小區的總經理說是可以給樓房,看你們要不要了。
“那怎麼頂,頂多少錢?”夏國生問。
“給你們頂23萬!”雅苑的經理表現出這已經是自己給的最高價了。
安昌地區的房子本就不貴,再加上雅苑小區地處煤場附近,那麼也就是說地處於安昌東部邊緣,周圍也人煙稀疏,不好往出賣,據說,雅苑小區的售樓部工作人員都因為房子不好賣而離職了,都換了好多好多茬兒了,夏憶之前代替爸爸要賬的時候去過幾次售樓部辦公室,她就每次去都見到的是不一樣的售樓人員,夏憶不禁暗暗覺得好笑。過了兩個月,經過兩個月的溝通交涉,雅苑總經理也沒少來夏家煤場軟磨硬泡,希望夏家能接受房子頂賬的要求。夏國生和楊雨鳳終於同意要房子了,夏憶後來還見了他們之間簽訂的合同,寫著房價23萬。
從此夏國生一家在安昌又有一套新樓房了,但是一家人全部在煤場裏住,沒任務樓房裏住,也就沒有人去裝修,一直擱在那裏了。雅苑小區的樓房還是不錯,格局好、南北通透、樓下還有一個小花園,但是對於夏國生來說,這套房子還是虧了幾萬塊錢,但是看著雅苑小區一日一日資不抵債,說不定哪天就破產了,要一套房子總好過什麼都沒有。夏家的房子總是沒人住,他們在老家的一套平房、一套小二樓也都空著,所以,楊雨鳳就把家裏的一套小二樓出租出去了,租戶開了一個小超市。夫妻二人處於打拚階段,都沒有人去享受這些舒服的房子,煤場每天紅紅火火、熱熱鬧鬧,夫妻二人充滿了激情。
這天,他們又去《天下第一涮》聚會了,有董大爺、康城的年輕人們、趙鎮的叔叔阿姨們一行十幾人。這次點了一圓桌子小炒。“你們本地人就是有優勢啊!我們外地來的就找不著銷路啊!”夏國生酒席間抱怨道:“這幾年煤炭市場不好做,煤礦的煤質難保證,買家也不好糊弄了……”
“是啊!我們賣給人家煤,還得給人家倒騰進去,累死累活的,還掙不了幾個運費!”一位趙鎮的叔叔說。
“人家老夏是外地人,不像申青他們,是本地人,有同學還有別的關係網,說聯係一個要麵煤的單位也好聯係。”另一位叔叔說。
聽的夏憶有些心裏一酸,覺得父親太不容易了。
這時,另一個思想比較活絡性格圓滑又有點社會氣的叔叔眯著眼笑道:“我們是來給安昌人民送溫暖來了!我們不是隻為了賺錢的煤販子。”
夏憶覺得此話也有些道理,但是卻不敢自視過高。
大暑熱的天,夏國生和楊雨鳳正在磅房裏琢磨著什麼。
“你別做假了。小心被人發現!”楊雨鳳著急地勸夏國生。
“沒事的,你起開,能出什麼事兒!”夏國生操作者手裏的一個小遙控器,他把它藏在袖子裏,然後按動幾個鍵,給磅加著重量,這樣,比如煤販子們裝了5噸煤,那麼,磅的計量顯示器上就會顯示的比5噸要重,就看操作者設置加多少重量了。
後來的一兩天內,夏國生麵對煤販子時都眼神閃爍,胳膊發抖。一天,有一個叔叔跑過來說:“你們的磅怎麼比申青家少了2厘?”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夏憶一邊害怕,一邊小聲埋怨著父親母親。
“怎麼可能!”楊雨鳳熟練地使用著她的外交能力和交際手段“我們剛校過的磅,也許是他家的少了,磅出問題了也不一定,咱什麼交情,我們怎麼可能在你的煤上做手腳呢?絕對不可能!”
“那你們的磅就是少給了我2厘啊!我看了,就是少了,你們的磅有問題了!”看來他沒懷疑到夏國生做手腳,夏家人都鬆了一口氣,楊雨鳳表麵淡定應對內心已經嚇得心驚肉跳,事後,她讓夏國生別做手腳了,大概過了一個月,夏國生把遙控器封鎖在了一個抽屜裏。
倒不是突然生出了什麼正義感,而是容易被人發現,到時候什麼生意都沒得做了,而且,每次缺斤少兩,煤販子們就很少來夏家煤場拉煤了,夏國生是個精明之人,他懂得什麼時候進什麼時候退,也許是經過人情世故的曆練,夏國生和楊雨鳳都信奉真誠待人,與人為善,這也是他們後來能在安昌待那麼多年,始終與左鄰右舍鄉裏鄉親相處很好的原因。
夏憶從電視台出來後就沒再實習過,也許是因為實習單位不好,也許是因為她不想走進那紛擾的人情世故,單位裏的你爭我奪,總之,她安心地在學校裏完成著自己的畢業論文。這時,qq群裏又呼叫夏憶,“夏憶,你的!重新修改畢業論文!怎麼改,我已經給你列出來了,這幾點要做到!”
“好的,我馬上修改!”夏憶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字。又沒通過,她氣喘籲籲地奔向論文指導老師辦公室,五樓,一上午常常要跑五六個來回。雖然心裏有一點點小小的緊張,卻也充實。轉眼,六月的陽光刺破了心裏的安寧,校園裏的樹葉婆娑,可能夏憶以後很難再看到了,她有時走在路上故意慢下來,細細感受著這靜謐、這書香朗朗、這青春的味道。夏憶論文通過,拿著在學校裏考取的一遝證書從學校裏畢業了!
畢業沒有聚會,也就沒有感慨,隻有細雨蒙蒙,隻有陰雨沉沉。夏憶一直沒有去考慮工作的事,也就當然地沒有工作單位。回想起她在學校時,她一個在省城定居的堂姐曾經三番五次地邀請她來省城這邊工作,他們說他們想念這個妹妹了,其實,n多年後,夏憶還是很感激她的這位堂姐的,第一次把她帶入了職場。夏憶下了火車,拖著重重的行李來到了省城姐姐家。堂姐隻是希望她能來,卻也並沒有好的工作給她。這一晚,姐姐、姐夫還有夏憶商量著找工作的事兒,“要不你去商場裏賣黃金吧,姐姐也沒什麼門路,賣黃金工資挺高的!”堂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