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憶的心沉到了穀底,心裏隻有敖其爾了,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歡笑,隻有焦慮、焦慮、焦慮。她決定辭去工作,到敖其爾的蘇木去找他,她覺得隻要能挽回敖其爾,那個破工作做不做都不稀罕,於是,她在所有同事的不解的眼神中離開了公司。夏憶記得敖其爾跟她說過他的家在圖日格蘇木,可具體哪一個村子他並不知道。隻知道敖其爾在哪一個鄉的夏憶瘋狂地朝著圖日格出發了。畢竟是屬於安昌的鄉,大概傍晚的時候,夏憶進入了圖日格這一片茫茫的草原。

周圍沒有人煙,她徒步走啊走,記不清走了多少裏草原之路,遠遠地望見了一個小村莊,夏季的草原,綠野無窮,可是到了晚上還是令人害怕。茫茫的草原看似美麗,卻被分割成了無數小塊,每一塊都用鐵絲網隔開,鐵絲網上還有鐵絲打的結,是一種障礙,以防有人翻越。可是,夏憶就這樣一個一個地翻了過去,天色黑了下來,她走到一戶人家院子裏,屋內的主人出來問她:“小姑娘,你來這裏做什麼呀?你是漢族還是蒙族?”

“我……”

“沒關係,你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幫你。”女主人站在門口問她。

“我……我找一個叫敖其爾的,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在那裏……”夏憶誠實地回答道,她太希望圖日格蘇木的人能幫一幫她了。

“你找他有什麼事?你說出來,不然我們沒法幫你啊!”“這……”夏憶千裏尋男友,實在是有些難為情,就這樣,夏憶呆呆地輾轉在院子裏,什麼也不肯說,她知道既然來到了村莊,就不會流浪在荒野裏,稍微有一些安全感的夏憶什麼都不肯說。

突然女主人說:“我們這裏倒是有一個叫敖其爾的不過已經51歲了,是他麼?”

夏憶說:“他20來歲。”

這時女主人打了個電話,叫來了一個年輕的後生,問他認不認識敖其爾,這個後生給夏憶看了一張照片,又不是。女主人告訴他,西邊有一個旅遊景點,似乎是敖其爾家開的,天色黑乎乎的,夏憶決定再走走看看,於是她出了院子,往西走,希望能找到更多一點線索。

似乎到了一個旅遊景點,這裏的人們幾乎家家戶戶搞旅遊,這裏兩邊兩排大蒙古包,正前方是一所大房子,她決定進這裏碰碰運氣。她向人打聽,認不認識敖其爾,眾人都不說話。後來,她垂頭喪氣的坐在裏屋的沙發上正惆悵,一個人影閃進來,正式敖其爾,敖其爾問她怎麼來的,說罷拉著她就走,這裏的人肯定認識敖其爾,敖其爾帶著她回到了敖其爾的家。可是,敖其爾並沒有高興,一臉陰雲,似乎對夏憶突如其來的闖進來感到異常的煩躁。

第二天一早,就開車把夏憶送回了安昌的家。夏憶的父母警告夏憶以後不要去找敖其爾了,你們不可能了。可是,夏憶像發瘋了一樣追了出去。敖其爾說:“你要是出來,我就回去!”那好似夏憶不懂得緣分盡了,就順其自然的道理,她還是苦苦哀求著,並跟在敖其爾身後,敖其爾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跳了上去,頃刻間小時的無影無蹤。夏憶瘋狂地在大街上追,夏天的雨衝刷著她的臉龐,她想嚎啕大哭,可是,這裏是城中心,雨水拍拍打打,眼淚和雨水讓夏憶柔弱又無助。

這時,她的弟弟浩澤騎著個電動車趕了上來,“姐,你跟我回去把,不就是失戀了嗎?我談過好幾十個女朋友了都,你看,我不照樣還是沒事嗎?沒什麼的!”

“你回去,我要去找他回來!”夏憶什麼都不管不顧。

“真的姐!你聽弟弟一句……”浩澤還沒有說完,夏憶已經向前方跑走了……

一直到很久以後,夏憶也不知道弟弟的那句“聽弟弟說一句”到底要說什麼……

好多天過去了,夏憶突然又像著了魔似的打了個車就去了圖日格蘇木,這次,敖其爾應該是要和她講清楚了,他得知消息後,現身了,敖其爾也叫了輛出租車邊往回送夏憶邊在車上對她說了很多“我們年齡也不相仿,你比我大五六歲,而且,我們這個鄉裏,就是個農村,你來這麼窮的地方做什麼?而且,兩個人在一起是要性格合適,你覺得咱們倆合適嗎?我爸和我媽就是在一起總是吵嘴,我從小在他們的陰影裏長大的,我不想再重複他們的的生活了,我想找一個性情溫和的……”他一路上一遍遍重複著“你覺得我們合適嗎?”“我們年齡不合適”等等,夏憶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呆呆地望著他,又望著窗外,他喜歡看著敖其爾,即使什麼都不說,讓她跟敖其爾在一起她就已經很開心了,敖其爾的一個動作都讓她沉迷很久,她連敖其爾是要送她回家,她都忘了,或者說不管了,先以這一刻的愉快為主。緊接著,就是敖其爾送夏憶回家,夏憶的父母生氣地對夏憶拳打腳踢。夏憶的父母讓夏憶看開一點,不要去找他,夏憶總是不聽,或者說,夏憶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夏憶一天一天的焦慮下去,整天愁眉不展,一心隻想著敖其爾,季節一天天入秋了,蕭索的秋風吹著,秋季的冷雨洋洋灑灑,此時,整個安昌大地上空無一人,黃葉掛上了枝頭的季節,父母送夏憶去了省城的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醫生建議夏憶住院治療。

這裏的住院和普通的疾病住院不一樣,最大的不同點就是,其他的疾病住院,病人可以隨意走動,隻要自己不覺得不舒服,而省城的精神病醫院病人都被關在一個像牢籠一樣的樓層裏,這裏的護士也不像普通醫院裏的護士那麼溫柔和藹,而是高冷加暴躁,她們隨手進出都把病房的門鎖得嚴嚴的,生怕有一個病人會溜出去。他們會安排病人按時吃飯、按時吃藥、按時休息、按時起床。這裏沒有一個病人願意呆在這裏,可是,生病了,沒有辦法。有德抑鬱症的,有得狂躁症的,有得精神分裂症的。夏憶聽醫生說,精神病分為好多大類,好多大類裏麵又分好多小類。分支多的細如牛毛。夏憶早先就聽說過有得抑鬱症自殺的,聽起來多麼可怕。剛開始,夏憶也排斥這裏,覺得禁錮了她的自由,後來她慢慢地接受了這裏,因為自己由於感情問題已經無法自控了,隻能來這裏,可是,盡管如此,他們這裏的每個人還是深惡痛絕這裏。可是為了治病,夏憶頑強地和病魔做著鬥爭,咬著牙,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一分鍾一分鍾地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