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六脈仙山的熠熠光彩漸漸隱沒在夜色的籠罩之下。
一整天的修煉下來,雲裳幾乎快要瘋了。花戟的語速非常人所能及,即便雲裳天資聰穎也難以將他一整天沒有停頓的話全部記住。
“怎麼樣,你可都記住了?”花戟看著雲裳,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雲裳暗自咬了咬牙,卻是連瞥都不瞥他一眼,轉身就向極莘殿走去。
被完全無視的花戟一臉尷尬的望著她的背影。那背影纖弱卻透著堅毅,而在作為書靈的花戟的眼中,雲裳的周身散發著奇異的光芒,他深知在不久的將來,她的身份絕不止如今這般簡單。
整個仙界的命運,都將會掌握在她一個人手裏也未可知……
極莘殿內燈火通明,那象征著權力與地位的座椅在雲裳的眼前散發著夢幻的光彩。
隻要登上那個位置,她便是這仙界最強的人了吧,她便可以為親人們報仇雪恨了吧?
雲裳緊緊盯著那個座位,可猛然間一團煙霧圍繞在仙座之上,一位青衣少年的模樣漸漸顯現。
那少年豐神俊朗身形挺拔,眼中的星光一如她所熟悉的模樣。
雲裳怔住,“宮、宮一錯?”
他怎麼會在這裏,還是在師父的仙座上?
宮一錯並沒有理會雲裳的話,隻是淡淡地坐在仙座之上,他的唇角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眼前毫無違和感的畫麵讓雲裳一時反應不過來。隻是心底有什麼在翻湧,所有的冷靜與理智在那一刻都消失不見了。
她無法控製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他。她想見他,想擁抱他,想告訴他沒在有他的日子自己是多麼的恐懼。
可他卻在轉瞬之間消失了。
就在雲裳快步走到仙座前的時候,宮一錯的身影化為了一片烏有。
“宮一錯——”雲裳喚著他的名字,她的聲音顫抖著,伴著大殿內的燭火搖曳。
宮一錯,你去哪兒了……
雲裳的腳下一軟,整個人便癱坐在了地上。他去哪兒了,他剛剛明明還在這裏的……
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宮一錯溫暖的笑容,他那對墨眸中像是裝下了整片星河,那樣的好看又讓人覺得神秘。
頭腦開始變得沉重,雲裳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前的燭火也開始混成一片朦朧的光……
“阿裳!”
混沌中不知是誰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而她隻覺得,那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
“……她昏厥次數增加是怎麼回事?”
“回仙尊,據我所知雲少主地體內有兩股強大的仙氣。這兩股仙氣一直在衝撞且努力合並為一股,這才致使雲少主屢次昏厥。”
“……好,本尊知道了。”
若羿仙尊沙啞低沉的嗓音響在耳邊,雲裳如蝶翼的睫毛輕顫了顫,雙眼緩緩睜開。
玄灰色的身影在眼前漸漸變得清晰,雲裳眉頭緊鎖。
“師父……”
聽到雲裳喚自己,若羿將醫仙遣了下去,背著手轉身望向正努力支撐著身子坐起的雲裳。
“醒了,感覺如何?”他沙啞低沉的聲音裏不帶有一絲情感。
雲裳凝眉,兀自運氣感知身體每一處的變化,發現有一股洶湧陳厚的仙氣正在自己體內調節平衡著。
“師父您,渡了仙氣給我?”雲裳驚訝地問道。她未曾想到,一向嚴苛冷漠的師父會給自己渡仙氣療傷。
若羿輕輕頷首,道:“你體內的兩股仙氣難以調和,你年幼又不懂得如何壓製,為師隻得這樣護住你的性命。”
雲裳慌忙起身跪謝,“多謝師父救命之恩。”
“不必,”若羿探過身去扶她起身,“你我既是師徒,一日為師便終身為父,救你亦是為師的職責所在。”
話音剛落,便有一紅衣女子跌跌撞撞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著雲裳的名字。
“阿裳,你怎麼——”她的話在她看到若羿之時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仙、仙尊。”禰荼麵露尷尬之色,連忙躬身行禮。
若羿冷冷瞥她一眼,未作言語,轉而對雲裳說道:“明日,極莘殿,莫要遲到。”
簡單拋下這樣一句話,他便離開了。雲裳望著師父的背影,恍惚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個衣袂翩翩的少年。
不知為何,雲裳總是覺得兩人的背影極為相似,可兩人的氣場又不同,眼中所流露出的情感也毫無相似之處。
況且師父他貴為仙界至尊,活了上千年,而宮一錯他左右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雖功力深厚卻也衝動,體內的仙氣與師父的內斂沉厚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