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雲裳掙紮了幾下,卻是被他抱的更緊。
“阿棠……我不要下輩子,我隻要這輩子。”若羿將頭埋在她的肩窩兀自說著,“我們一起去人間,做一對普通的夫妻,可好?”
雲裳默默聽著,腦海中不斷有模糊的片段閃過,伴隨著一陣陣莫名的心痛,讓她不由得慌了。
“羿,如若有來生,我願能早點遇到你,願我們能在人間做一對普通的夫妻。哪怕短短數十載,亦足矣。”
這段話猛地從腦海中閃過,讓雲裳更加慌了。這段話自己怎麼會知道……又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
她慌忙推開了若羿,整個人踉踉蹌蹌的向著德蘭居的大門跑去,像是逃離一般,而在她身後回響著的是師父喚著“阿棠…”的聲音。
師父他,到底是怎麼了?自己,又是怎麼回事?
太多太多的疑問縈繞在雲裳的心頭,以至於她的體內兩股仙力亂了平衡,一時間讓被若羿派來守護在她身邊的花戟醒了過來。
“主上,你——”一道白光閃過,花戟的話還沒有說完,雲裳已經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他慌忙去扶,隻見雲裳麵色慘白,額角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她的呼吸急促而沒有規律……
“主上,主上!你清醒一點,告訴花戟到底發生了什麼。”廣袖一揮,花戟將雲裳攬進了懷裏,又順勢調動自己所有的靈力去壓製她體內那兩股莽撞的仙氣……
德蘭居內。若羿怔怔地望著雲裳消失的方向,半晌才回過神來。
“……裳兒?”剛剛那個倉皇逃脫的身影是雲裳!他這才反應過來,可顫抖著的雙手伸到半空,複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自己剛剛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會……把自己的小徒弟當作了她?
若羿深深懊惱著,長袖一揮已是一掌劈在了身旁的石柱上。隻見石柱頃刻間碎了大半,石塊落下,重重地砸在了地麵,也重重地壓在了他的心上。
近日的他像是著了魔一般,頻繁的夢到她,也頻繁的夢到七百年前的那一天。他曾以為自己早已忘卻,卻不曾想原來那個人的一顰一笑,那個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記得清晰……隻是那些都被他拋在一旁視若無睹。
若羿垂下了眉眼,他挺拔的身軀就這樣在慢慢從腳下騰起的兩團霧氣之中變得模糊,隨後消失在了德蘭居內。
雲裳醒過來的時候,恰巧花戟正懸空坐在一旁打瞌睡。
一襲赤色的碎花長袍內裹著一個長發如瀑又身材纖弱的美人兒,又有落日的餘暉懶懶散散打在他的發上、肩上。一時間那幅美人圖讓人實在是覺得賞心悅目,以至於雲裳根本不忍心去叫醒他,不忍心去破壞如此美麗的“一幅畫”。
奈何身為書靈的花戟對自己主上的反應最為敏感。雲裳還未看夠,他便已醒來,慌慌張張的撲到了床邊。
“主上,怎麼樣,可有好些?”那滿是擔憂的語氣配上花戟那妖豔到雌雄莫辨又寫滿了“關心”二字的臉,當真是讓人有種想要憐香惜玉的衝動。
雲裳望著這樣美豔的臉愣了愣,方才回過神來。
“我……無妨。”
她依舊是平常冷冷的語氣,可此時卻是夾雜了些令人費解的情緒,讓花戟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主上,可是同仙尊起了爭執,怎的這般憂心忡忡?”花戟的一句話倒是直直的插進了雲裳的心窩。
雲裳隻覺心尖一痛,麵色卻並沒有作半絲改變。“師父他,可曾來過?”她有些躊躇地問道。
花戟起了身懸在空中坐下,周身縈繞著淡色的靈霧,依舊是一幅美人圖。
“仙尊未曾來過,不過我方才聽得冷子夕說尊上他剛剛動身去人間了,要至你們三個月後的考核才會回來。”
原本平靜無波的雲裳眼中掠過一絲亮光。對啊,還有三個月後的考核,她怎的差點把這樣重要的事情忘卻了?
若是接下來專心準備考核,便再無心去想那些奇怪的事情了吧……她這樣想著心裏卻還是悶悶的。
見她沉默著不做聲,花戟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平日裏的主上就過於沉默,待人接物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又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可今日的她雖也未曾多言,麵上卻流露出小女兒家憂愁的模樣,著實不像她了。
從前的雲裳冷若冰霜,無論遇到什麼都是麵不改色地沉著應對,如今……這座冰山是在慢慢融化了嗎?花戟無從知曉,也不敢去問。
發覺了自己失態的雲裳,冷了冷臉色,轉而對花戟說:“我想自己待一會兒。”言外之意便是讓花戟回到書裏。
“好,那主上好生休息,花戟便告退了。”他話音未落已是化作一團嫣紅色的煙消失在了雲裳眼前。
雲裳怔怔地望著眼前這熟悉的房間,腦海中卻閃過一個明朗少年的模樣。
“阿錯……我有些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