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暗,草屋內已點燃了蠟燭。
馮媛正坐在榻上,埋著頭。她不敢抬起頭,她怕進來的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許久,都沒有動靜。她絕望了,她知道進來的不是她的夫君陶玄德。
張勤不是個能說會道之人,他隻是吹滅了蠟燭。人的欲望,在黑暗裏才會閃耀著光芒。
整個世界都暗了,原來這片楓林一點都不美,它靜得讓人覺得孤獨,讓人覺得恐怖。
張勤摸著黑走到榻前,打破屋內安靜的是兩人“砰砰”的心跳聲。
張勤坐到馮媛身邊,他有一萬句安慰她的話,可一句都說不出來。他的手移了一寸,又縮回到膝蓋上。
沒多久,他還是握住她的手,馮媛的手是如此嫩滑。
不知是過了多久,張勤將馮媛輕輕放倒在榻上。馮媛她自己沒想到,她的身體竟能如此僵硬,就像一塊石板。
她在想,那扇門會不會打開,陶玄德會不會衝進來?
馮媛感覺另一塊石板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張勤急急的氣息朝她逼近。
馮媛流了三滴淚,第一滴是憤怒,第二滴是羞恥,第三滴是絕望。
張勤的唇親在了馮媛的臉上,像是親在一塊平滑的冰上。暈乎乎的他聽到了馮媛的嗚咽聲。
一塊石板從另一塊石板上搬開。
張勤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自責道:“嫂夫人,我不能冒犯你,我該死!”說完,張勤衝了草屋。
馮媛常舒了一口氣。可是舒了這口氣,回到蘇州,帶給她的隻有拋棄和恥辱。她點燃了蠟燭,心中下定了決心,這根蠟燭,放佛為她指明了一條路。
張勤衝出草屋後,陶玄德有喜有悲。
張勤的頭連連往樹上撞。陶玄德攔住他,道:“張兄,你為何就出來了?”
張勤哭了,道:“我做不到,我實在做不到。陶兄,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陶玄德的眼淚說來就來,道:“張兄,除了你之外,別人我都信不過!而且你是關外人,遲早要回關外。”
張勤跪在地上,搖頭道:“陶兄,我真的做不到!”
陶玄德也跟著跪在地上,道:“張兄,你若是不幫此忙也行,兄弟我不逼你。隻願你能幫我做最後一個忙,殺了我,如此一來媛妹便可改嫁他人,免遭休返之恥!”
張勤是個仁醫,叫他殺人比叫他救一個死人還難!
陶玄德以死相逼,讓張勤明白了,陶玄德為了顏麵,連自己性命都可不要,更何況是馮媛。即便陶玄德不找他,也會找上別人。
張勤道:“陶兄,我答應你,等嫂夫人懷上孕,我就回大漠去,餘生絕不踏入中原半步!”
陶玄德磕頭感激道:“好兄弟,欠你的隻能下輩子再還了!”
張勤又進了草屋,又吹滅了蠟燭,又坐到馮媛身旁。
他還在猶豫中,馮媛說道:“閉上眼睛,等我叫你的時候再睜開!”
張勤閉上了眼睛。
他腦海裏一片空白,那種感覺與在有馮媛的夢境一樣。
他不知等了多久。
馮媛道:“伸出手來!”
他乖乖地交出雙手,眼睛還是緊閉著。
馮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心盡是汗,依舊是很嫩滑。
在馮媛的引導下,他的手摸像是摸在了一團柔軟的火上。
馮媛顫抖道:“睜開眼睛吧!”
張勤張開眼,馮媛已點燃了蠟燭。隻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站在她麵前的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
他覺得像是醉了,那團柔軟的火引燃了他。
兩團火撲在了一起。
夜,很安靜,靜到屋外的陶玄德也能聽到屋內的寂靜;夜,其實不安靜,陶玄德的心在滾動著。
一個月後,張勤給馮媛把脈。忽然,他猛抬頭,凝視著馮媛,眼睛裏泛著淚光。馮媛仿若心領神會般,也跟著流了淚。
一旁的陶玄德見狀,衝上前問道:“難道是?”
張勤點頭。三人終得解脫!
陶玄德激動得熱淚橫流,這個月來,他飽經痛苦,人消瘦了不少。張勤和馮媛仍相顧,眼神隱藏著很多話。
那夜,張勤收拾好行李,明日他將返回大漠,遠離中原武林。中原武林,太多誘惑,太多喪心病狂。他靠在楓樹上,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他第一次親吻馮媛的嘴唇,是在和她的第三次同房。也是在那夜,兩人的第一次有了言語上的交流。
張勤摟著馮媛,問道:“嫂夫人,我可以叫你媛媛麼?”
馮媛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