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婦們這才看到左裳回來了,統統立了身子,躬著腰行禮問安。
“姑娘有所不知,這雪若是任由它鋪在地板上,化得差不多的時候,最是濕滑,你們繡花鞋過著,可是要摔著的,如此這般一掃,日光一照,自然幹得快。”
左裳不置可否,帶頭走了進去,隻見前麵庭院裏老石榴樹下的積雪最先掃清,已經幹了泰半,下腳過去,果然舒服許多,眉色間便染上幾抹歡喜之意。
有心轉身看看越裳院。
因著是庶女,所以,她的院子倒是不大,小小的庭院裏,一間正房,東西兩間廂房,配了兩個耳房,還有後院的兩間雜物間,統共剛好夠院子裏的下人們住。
現下柳嬤嬤自皇宮大內裏而來,總得替她安排個去處。
“墨雁,你夜裏搬去與我同住。”正房裏是一明兩暗的套間,空地方倒是有。
墨雁一心感謝左裳的救命之恩,自然沒有意見。
左裳騰出了房間,這才回過頭來,指了指西邊的廂房。
“嬤嬤,我這院裏統共還有這麼一間房間,恐怕要委屈你了。”
柳嬤嬤臉上的笑意淺淡,默默的點頭。
不說這越裳院,縱是整個尚書府,也比不得太後娘娘的宮殿,到哪裏都是委屈,不過,柳嬤嬤倒不是個計較這等事的人,就算她要計較,卻也因為城府極深,而將一腔心思滿滿的掩著,讓人看不出所以然來。
左裳安排妥當,就先行進了正房,斜斜倚在臨窗榻上,盯著窗外開得正盛的臘梅花發呆。
黃黃的花朵似同蠟一般,傲然開放,風骨如梅,越是在這霜雪的天氣,就越是開得妍麗,寒風撲來,帶來陣陣撲鼻濃香。
“小姐,柳嬤嬤使人來說,若是小姐沒甚事的話,現在就要開始。”芳菲剛剛安頓好柳嬤嬤就被差了回來。
左裳一驚,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竟是這般著急嗎?”
“可不是,奴婢也說了,今日裏小姐疲累了,嬤嬤卻硬要堅持。”
芳菲語氣裏帶著絲絲不樂意。
左裳沒有再多說,隻囑咐著:“請嬤嬤。”
柳嬤嬤已經換了一身八成新的青杏色棉襖,下麵配著褐色長棉褲,身姿微彎,眉目親和的請了安,不等左裳相問,就巴巴的道:“奴婢也知道三小姐累了,隻是宮宴在即,時間不等人,還望三小姐體諒一二。
左裳本也沒有什麼意見,不過是好奇,聽得柳嬤嬤這般解釋著,倒也沒有再表現出任何的情緒來。
柳嬤嬤看了一眼左裳,見她的表情和麵上的神色倒比之前那個叫芳菲的婢女強多了,故而教導起來,也頗是多用了一分的心。
左裳本著逆天改命之心而回,此番自是要比往日裏更加用心幾分。
她太明白了,宮庭裏不比府裏,但凡是一個動作,一個禮儀行得不到位,隻怕死而後已。
因此,左裳的每一個動作都力爭拿捏到位,但是,似乎她的動作和行止並不能讓柳嬤嬤認可。
“三小姐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