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裳放眼望去,隻見此園之中,除了必要的小徑和大理石路基之外,其餘之地,便是一片片雪花堆積,就算是冬日驕陽也不曾快速的將之融化。
“妙哉,妙哉。”
身旁有翰林院的新科進士們隔著幾叢樹枝搖頭晃腦的爭相對著眼前的美景作詩吟對。
左裳隻喜歡挨著一株叫不上名字的樹,此樹乃是新種不久,長得尚不太高,樹皮稍薄、外圍有許多淺灰色的斑點分布,樹的外衣摸起來平順滑手。
“小姐,別太靠近這株光葉白蘭,這才將將種下不足一年,根基尚且不穩。”
一旁的墨雁輕聲提醒她一句。
而且這樹既是種在皇宮別苑的花園子裏,這一看就是為了在此應雪園這個名兒的景的,若是被左裳小小的身板給撐壞了,指不定得吃罪。
左裳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因由,當下點點頭,抬眼看去,白蘭其葉形背部為淡綠色,長而橢圓而葉脈之初卻呈淡白色,心下不由得好奇。
左裳裝作無意之中撥弄著額角的碎發,趁著眾人沉浸在一片美景之中的時候,順手在跟她舉手一般高的光葉白蘭身上拔下幾片樹葉,在手心之中對折一圈,心底不由驚歎,倒是個好苗子,當下,也不知怎麼想的,用錦帕包了幾片,隨手擱在腰間的繡囊之中。
身旁的人都在亦步亦趨往正殿之中趕去,無人注意到左裳的小動作,不過,在她身後的另一處高層樓閣之中,卻有一人皺緊了眉頭:“她想幹什麼?”
難不成是看光葉白蘭太難得,所以,摘了幾片葉子留做紀念?
舒安庭百思不得其解,心裏想著,宮宴時辰漫長,他有的是時間讓左裳吐露實情。
擺席之時,也都是依著官位和品級來排的位置。
正二品尚書的的座也不算靠後,隻是前麵,坐著的非富即貴,不是王公貴族就是真正的皇室子弟。
左裳小小的年紀,坐得矮,絲毫不引人注意,倒讓她看了很多人,默默的在心裏跟自已之前所查到的特征對號入座。
午時到了的時候,隻聽宮殿之上傳來內侍尖細且綿長的聲音:“皇上駕到,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心肝兒俱是一跳,端端正正蹲下行禮問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娘娘……”
主要人物被殿中的各個等級大小官員,挨個挨個的問候清楚了。
坐在上首的舒國順承帝舒洪開這才袍袖一揮,朗聲說道:“諸位愛卿平生。”
眾人齊齊起身,左裳也跟著動起來,說也奇怪,周圍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數之不清,卻絲毫不曾聽到有人撩衣袍之聲,甚至連他們身上的環佩叮當之聲都不曾聽到。
左裳借著自已個子矮,微微抬頭,打量著最上首的位置。
上麵坐著的舒洪開,眉眼開闊,鼻高唇薄,一雙虎目,不怒自威,長身高挺,隻單單坐在那裏,雙手搭在紫檀雕龍紋的扶手上麵,自有一股威武霸氣之態。
上輩子的時候,左裳從來不曾見過舒國皇帝,但是他的傳說聽得卻是不少,果然如同傳聞之中所說的那般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