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裳笑了笑,不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轉而問道:“公子欲何時開始醫治?”
“皆可。”男子答。
“以本王見,如今疫情險急,若是公子不介意,不如此刻就召集人手,一同來探討一番,明日就開始醫治?”舒安庭道。
男子頷首,聲音溫和:“可。”
“來人。”舒安庭高聲向帳外喊道。穿著軍甲的小將掀簾大步跨入,站定,低頭,雙手抱拳,聲音鏗鏘:“王爺有何吩咐?”
“去將太醫們請過來,盡快。”
小將領命而去。
左裳抬眼看了看舒安庭堅毅的側臉,神情有幾分疲倦。舒安庭低頭,撫了撫她的鬢發,語氣輕柔:“可還難受?”
左裳搖頭,“還好。”
“來,躺下來。”舒安庭慢慢的將左裳平躺在床上,“休息一會。”
他握著左裳的手,注視著她的眉眼,唇邊帶著微笑,語帶安撫:“睡一覺,你養好身體。等你醒了,什麼都好了。”
左裳回以微笑,“好。”
見左裳合上雙眼,舒安庭才扯平嘴角,對身邊的白衣男子開口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男子挑眉,反問:“有何不可?”
“請。”舒安庭伸手。一直站在一旁毫無存在感的白衣女子適時的抓住輪椅的扶手,推著男子向外走去。
“此疫好治,也難治。”出了大帳,男子率先開口。
“此話怎講?”舒安庭問。
“家中有祖傳藥方,隻需按照藥方配藥即可。”男子撫了撫衣袖,語氣慢吞吞。
舒安庭似乎是對他這毫不在意的態度有幾分不滿,微蹙著眉頭,問:“難在何處?”
“難便難在……”男子拖長語調,刻意的賣了個關子,見舒安庭愈發不耐才悠悠然開口:“這熬藥的人。”
這答案太過意外,舒安庭忍不住挑起眉毛,“怎麼說?”
“這藥方精致,熬藥的手法更需精致。”男子雙手交握,神色收斂,終於有幾分認真。“家門秘製,不可外穿,望王爺見諒。”
舒安庭頷首,“本王懂得。”
“在下身後這位便是在下帶來的製藥之人。”
“如此。”舒安庭恍然,向那女子露出一個淺淡的笑,“辛苦姑娘了。”
“無事。”白衣女子神色無半分變化,漠然吐出兩個字。
“在下禦下無方,侍女無禮衝撞了王爺,王爺可要多多包涵。”男子拱手,言語客氣,神情卻沒有半分謙卑。
舒安庭心下繞過幾個彎,擺手答:“無礙。”
正在這時,那小將領著幾位胡子花白的太醫疾步而來,停步於舒安庭身後,紛紛見禮。
舒安庭一一叫起。介紹道:“這位公子精通醫理,可治頑疾,這幾日你們便助這位公子將疫情控製住。”
幾位太醫麵麵相覷,心底對這位做在輪椅上的年輕男子都有幾分輕視之心。他們這些畢生鑽研醫術的人都對此瘟疫束手無策,這不知從何而來的一看便是從小養尊處優的俊俏公子哥竟然紅口白牙的說自己可治?他那雙手還不知有沒有碰過銀針呢!
隻是舒安庭都說了,他們也不敢多言。
其中一位年長一些的太醫忍不住開口:“疫疾可不是小病,這位公子可莫要說了大話。吾等雖不才,畢竟已苦心鑽研醫者一道數十載,此疾可叫吾等糾結幾日依舊毫無頭緒,足見此疾之頑。”
另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也接話道:“事關數千萬百姓性命,還請王爺三思啊!”
眾多太醫紛紛附和。
舒安庭哪裏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輕描淡寫道:“王妃已經醒轉了。”
隻這一句,便證明了所有。
諸位太醫一片嘩然,將坐在一旁淺笑不語的白衣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均是不敢相信。
“諸位莫急。”舒安庭安撫道:“你們同本王相識良久,怎會不知本王的性子,若是不確定這位公子有這個本事,本王又怎會放心將這數千萬百姓交予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