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6章 不必多言(2 / 3)

左裳不解,心裏想著再珍貴的水也無非就是雪水之類的,芳菲會意,繼續說道:“這水都是采用西南昆侖山上鬆葉上的“四水”,才能融納群芳之髓,所謂“四水”便是鬆針上附著的雨水這天的雨,白露這天的露,霜降這天的霜,小雪的這天的雪,將這四樣水混合在一起,融於特製的琉璃瓶內,方才算完了大半,所以這珍就珍在一個巧字上,好不容易湊成一瓶,也都是老天爺賞了臉子罷。”

左裳聽如此說,真心喜愛,又舍不得多用了,微微有些味道也就不想再浪費了,她伸出手,舀起一窩浴水,邊聞邊道:“如此珍貴之物,是何人送來的?”

芳菲道:“是陛下為了溫家大婚,特意賞賜給王爺的,彌足珍貴,獨有一瓶,給了溫小姐半瓶,給了夫人您半瓶。”

話音剛落,滴水入盆,嘀嗒,嘀嗒,左裳把手上所有的水都傾盡了,她的聲音也沒有剛才那般瀟灑了,冷冷道:“芳菲,今天就沐到這吧,替我更衣。”

轉眼間一夜已過,左裳來到王府內的後花園,園內的桃花紛紛落了,突兀之下,整片樹林蝶影雙飛,似乎下起了粉色的春雨,連府內閑著的丫鬟小廝也都紛紛來賞這一奇景。

左裳私下裏想著:再過美麗,不過也是天地之間,片刻光陰,又有何可賞,可歡呢?你證我證,心證意證,你懂我,我懂你,這就已經夠了,可我為何卻又這樣不舍?你又為何在門外輾轉躊躇?若是真心有靈犀,又豈會因他人而不敢相見呢?

荷塘畔柳樹依依,樹蔭下,左裳臨湖而走,似乎是臨景思情,左裳腦海裏浮現兩首詩: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時間真是一把剪刀,剪尖了柳葉,也剪斷了我們。

當左裳走到湖畔時已是中午了,湖上荷葉茂密,一朵朵荷花苞隨著輕輕漣漪,好似一株株淩波仙子,妖豔靚麗。

左裳問一直跟在身邊的芳菲,她的嘴角微微有些顫抖,似乎這一切的一切都那樣的不熟悉,問:“芳菲,每天這個時候,我們都要去主殿用膳了吧?”

芳菲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思考良久後才開口說:“許是王爺今日有事繁忙吧。”

話音剛落一陣強風吹過,柳條作響,雜亂無章,左裳的眼角竟被這風吹得濕潤了,她揉了揉眼睛裏的沙,說:“你看啊連柳都流亂了,它都知道王爺今天去哪了。”

芳菲指了指湖裏的那些荷花苞,想借此事轉移左裳的注意力。

“夫人你看,那些花苞長得多好啊。”

左裳看了看,眼眶越發紅了,她顫著手道:“是啊,夏天來了,荷花都要開了,早已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了。”

寂靜的花園,清風拂過柳條,如此空蕩蕩,仿佛隻有左裳一人,四月陽天,何故秋風瑟瑟?

陣陣腳步越來越近,芳菲遠遠看見一個小斯跑了過來,左裳輕輕撫著隨風飛揚的柳條,伴隨著柳葉之音吟出了剛剛腦海不經意想起的第二首詩: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正所謂想留不能留啊!

“夫人,不好了!王爺他被派往邊疆鎮壓亂黨了!”

哢擦一聲脆響,青翠的柳枝陡然斷開,澄清的汁水濕潤了纖細的指尖。

“你說……什麼?”左裳愣愣的回過頭,望著那個身穿黑色布衣的小廝,聲音飄渺,在風中近乎不可聞。

黑衣的小廝頂著左裳的目光,隻覺得背上似乎背著一座大山,壓力陡增。他噎了噎,道:“王爺他……被陛下派往邊疆鎮壓亂黨了。”

左裳幽深的瞳孔驟然縮緊,“何時?”

“明,明日清晨。”

“這般早……”左裳喃喃,“婚是他賜的,新婚第三日便派往邊疆……這究竟是何意,我竟看不懂了……”

芳菲現在左裳身後,揮了揮手示意黑衣小廝先下去,而後誠懇道:“王妃,您畢竟是正妃,當務之急應當是為王爺備好出行之物才是。時間緊迫,不可再耗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