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很早呢，”左裳喃喃自語“這麼早就要走了啊。”
左裳喊芳菲進來梳洗，想了想，還是放下手中的首飾，選了幾件素雅家常的，又穿上自己最愛穿的藕荷色的長裙，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美人還是那個美人，隻是眉間略帶愁緒，左裳努力笑了笑，顯得明媚幾分，輕移蓮步，去書房找舒安庭了。
轉過回廊，正巧見得舒安庭身著軍甲，領著幾個小將出了書房往前廳走去。
左裳輕緩的步伐陡然一頓，而後又繼續默默的跟了過去。
王府門口，府中數百位下人都聚在此處，恭送他們的王爺遠征。
左裳看見，那個身穿銀白軍甲向來隻對她溫柔的男人低頭點了點身側身著淺碧色紗衣的傾城女子的瓊鼻，唇角揚起。隔著老遠，都能看到他眼底的濃情蜜意。
圍觀的下人和百姓紛紛豔羨道：“這王爺與溫側妃感情真是要好啊！”
“是啊，陛下可真是賜的一樁好姻緣呐！”
“隻可惜這側妃兩日前才進門，這今日王爺便要遠征去，這一走，至少也是要兩年啊！”
“這都算不得什麼，隻是聽聞這商王妃雖然才情俱佳隻是善妒得很呐！這麼嬌滴滴的美人兒，就這麼落在商王妃手上，怕是討不得好的。”
“是啊是啊……”
百姓們素來八卦，這議論的聲音也不小，王府門口的眾人必然也都是聽見了的。
左裳斂下眉眼，心中隻覺得好笑。這些人不知道什麼內情，還偏偏要胡亂猜測，說的就像自己親眼所見似的，讓人半點質疑也生不出來。
倒是芳菲氣的不行，湊在左裳耳邊輕聲道：“這究竟是誰這麼惡毒，竟然四處謠傳說王妃善妒，毀了王妃的名譽！”
左裳瞥了一眼垂著頭有些羞澀，又因聽到百姓的對話而有些羞愧的溫蘇蘇，和一手握劍，一手拉著溫蘇蘇白嫩的素手的舒安庭，淡淡的笑了笑，“他們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清者自清，我沒必要去解釋什麼，越描越黑，我越是解釋，便越是解釋不清楚。”
芳菲忍了又忍，才道：“是。”
舒安庭低頭，撫了撫溫蘇蘇的鬢發，給了她一個眷戀的眼神，轉身利落的翻身上馬，一揚馬鞭，塵土飛揚。
連一個眼神也吝嗇。
左裳站在門內，淡淡的看著在門外站著依依不舍的溫蘇蘇，輕聲道：“走吧。”
芳菲咬著唇往外麵瞥了一眼，恨恨的跟著左裳回去了。
“王妃，您不能再這樣了。”回去的路上，芳菲這樣說。
“嗯？”左裳回給她一個上揚的尾音，道：“怎麼說？”
“這溫側妃還未入王府的時候，王爺就不曾與王妃說過話。溫側妃入了府中之後，王爺更是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予您，如今王爺走了，這王府中隻有王妃最大，那溫側妃沒人護著，王妃不若先去敲打敲打？”芳菲道。
左裳涼涼的笑了笑，道：“溫側妃是個聰明的人。”她低頭撫了撫袖口，悠悠然開口繼續道：“更何況，溫側妃現在可是王爺心尖尖兒上的人，我一介舊人，如何能動得了她。若是說敲打……溫側妃敲打我還更是合適些。”
“王妃說的這是甚麼混話！”芳菲滿心滿眼的不讚同，道：“您可是商王正妃！王府的女主人！怎會因一個側妃而伏低做小！說的好聽是側妃，也不過就是個妾！有甚麼資格讓王妃低頭！”
“芳菲。”左裳停步，轉身揉了揉芳菲的發，道：“你還不懂麼。在這個階級森嚴的王朝，男人的寵愛才是最大的資本。我與溫側妃都是王爺的人，王爺偏袒誰，誰就是大。如今王爺心上的是溫側妃，我便隻能做小。”
“王妃……”芳菲紅了眼眶，語帶哽咽，道：“虧的當初奴婢還以為王爺是個好歸宿，這才多久，竟然已經到這種境地……”
“人心莫測。”左裳輕輕一笑，提起了步伐。
芳菲一路跟上，眼淚忍也忍不住。
“王爺出征這般大的事情，王妃竟然連麵都沒有露過一次。”
“是啊，還是咱們溫側妃好。溫柔大氣，體恤下人，有主母之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