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上次我去給溫側妃備水沐浴,進門的時候畔了一下,一桶熱水都潑進側妃的房裏啦!那地毯都濕透了,當時我可嚇死了。等著挨罰呢,哪知那溫側妃竟然當先把我扶起來,問我可曾摔疼了。那聲音啊,吳儂軟語的,聽得我心都酥了,也怪不得這般得王爺心呢!”
“聽你這般說,這溫側妃還真是個好人呢!”
“那自然啦!溫側妃……”
正準備去小廚房取糕點的芳菲聽到這些議論,死死地咬著唇,一跺腳,轉身就離開了。
房門驟然被推開,又重重的關上。倚在貴妃塌上眯著眼曬著太陽看著書的左裳抬起頭,瞧見芳菲氣呼呼的進來,竟然連平日裏最恪守的禮儀都忘了。
“怎的了?”左裳又低下頭去,慢悠悠的翻過一頁,道:“不是說想吃桃花糕了?怎麼這麼氣衝衝的就回來了。”
“王妃,我……”芳菲正想把剛剛在小廚房聽見的話都說給左裳聽,忽然又想到左裳這些日子裏原本就心裏不舒暢,若是再聽見這些,怕是要氣壞了,於是趕緊住了嘴。
見芳菲欲言又止,左裳挑眉睨了她一眼,道:“怎?出去一趟,性子都變了?瞧你這小臉通紅,氣都喘不勻的樣子,不會是遇見了哪個公子哥兒,春心蕩漾了吧?”
“王妃!”芳菲簡直快要把地板都跺個洞出來,氣惱得不行,“您竟然還有心思取笑我,您可知,可知……”
“我可知什麼?”左裳收起手上的書卷,懶懶的看向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芳菲。
“……哎呀王妃,您就別問了。”芳菲委屈道:“您問了,我也不會說啦!”
“難得你心裏藏得住點兒事。”左裳失笑,“你不願說便不說了。”
嘴上這般說著,左裳心裏卻跟明鏡似的。她知道,芳菲定然是聽見了什麼話,或者是碰見了什麼不好的事。而且,還是對她不好的,否則也不會如此生氣還咬牙不說。
實際上,左裳對這些言論實在是半點也不會放在心上。隻是哭笑不得的同時,心底也有些動容。
次日清晨,左裳照例天蒙蒙亮時就睜開了雙眼。
左裳披了外衫翻身下床,站到窗邊。看著外頭朦朧的日光,左裳的心莫名的竟然有幾分沉重。
旭日初升,紫氣東來。左裳一直站在窗前,看天際愈發明亮,雲層慢慢散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她精致的麵頰上,仿佛還彈跳了一下,才又回到臉上。
左裳展開雙臂,閉上靈動的眼眸通身仿佛都舒暢了許多,。那一瞬間,左裳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融進了溫暖的旭日,懷裏擁著明媚的暖意,徜徉在百花的芬芳裏。靈魂輕飄飄的飛起,隻留下一個沉重的軀殼,留在原地。她越飄越高……越飄越遠……
“王妃,溫側妃來給您請安了。”芳菲一句脆生生的話語打斷了左裳的神遊。
左裳陡然一愣,隻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又慢悠悠的降落下來,回歸到沉重的軀殼裏,四肢無力,雙腿一軟,竟是要摔倒在地。
芳菲之見自己剛說完一句話之後左裳便一個趔趄,趕忙去攙扶起左裳,關心道:“王妃,您怎麼了?沒事吧?”
左裳有些無奈,道:“無事,不過是沒有站穩。”
“莫不是近日過於操勞?”芳菲還是憂心,“不如喚個太醫過來給王妃瞧瞧吧。”
“不必,確實無事。”左裳問道:“你剛剛進來說什麼?我沒有聽得清楚。”
“啊!”芳菲一拍腦袋,道:“溫側妃一大早就來給您請安啦!瞧我這記性,一下子就給忘了。”
“請安?”左裳奇怪,“她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在院子裏頭的石桌旁坐著呢,我想著王妃這時候該醒了,便進來了。”芳菲道。
“我早就醒了。”左裳無奈,“她來你就該來喚我了。不說這些,趕緊給我換衣裳,不能再讓她久等了。”
“是。”芳菲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