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是誰?之前可從未見過。”
“不知啊!”
“……”
左裳瞧過去,驟然瞳孔深深。
男子靜立片刻,踩著鼓點,慢慢的舞了起來。
那舞,沉悶,厚重,沒有半點常人所追尋的輕靈,讓人光是看著,便平白覺得心頭壓抑。
咻!
就在眾人還未曾注意的時候,一陣破風聲傳來,瞧過去便見女子的耳邊插了一柄短劍。
場中一片寂靜,而後陡然爆發出一陣叫好聲,直震蒼穹。
第一柄劍已經扔出去,後麵緊跟的是第二柄,第三柄。
眾人的驚歎已經止也止不住。
十數柄劍很快就已經全部脫手,插在旋轉的圓盤上,距離纖瘦的女子不過半指。
鼓聲漸歇。
男子步履沉重,他走到圓盤前,關上開關,將女子放了下來。
“我沒事。”女子輕聲說,撫了撫他的肩膀,“你沒有傷到我。”
男子單薄的唇顫抖,眼底竟有些潮濕。
女子走到場中,高聲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們也該收攤了,諸位看官明日再來可好?”
場中人慢慢散盡,那女子蹲下身去,一枚一枚的將碎銀與銅板拾起來。
站在後頭的男子突然撲過來將她攬入懷中。
“對不起。”他語帶哽咽,“我沒有照顧好你。”
“你做的很好了。”女子轉過身來任他抱著,輕輕的理了理他淩亂的鬢發,道:“我們一起相依為命,不必在意些別的。還活著,在一起,就很好了。”
男子不說話,隻是緊緊的抱著她,仿佛要融進骨血。
左裳側頭問素素,“不是說是兄妹?我怎麼瞧著更像是夫妻?”
素素茫然,“我也不知道啊,聽人說他們都是兄妹相稱,理應是兄妹才是。”
“兄妹相稱的也不一定就是兄妹。”左裳輕輕一笑,道:“這女子,我倒是喜歡得緊。”
像極了她。
“回府吧。”左裳當先轉身,朝馬車走去。
身後,瘦削卻脊背筆直滿身傲骨的男女緊緊相擁,四周是空曠的街道和繾綣的風,還有那個臉色冷漠少年老成的,握著鼓槌的孩童。
還活著,在一起,就很好。
時光匆匆如同白駒過隙,那日回來之後,左裳就再也沒有出過府門。
這一日午後,左裳照例搬了搖椅窩在院子裏,曬著太陽悠悠然翻看著手中的書卷。
日頭微醺,歲月靜好。
芳菲端了一盤精致的桃花糕自回廊盡頭緩步而來,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誘人的香氣。
“饞嘴的丫頭。”左裳寵溺的搖了搖頭。
見芳菲走進了,左裳道:“好些日子不曾出門,骨頭都酥了。”她伸個懶腰,道:“挑個日子去山莊看看可好,我也想去泡泡溫泉了。”
“王妃想去,自然是好的。”芳菲道。
“那明日便去。”左裳打了個秀氣的哈欠,懶懶的道。
“是。”
翌日清晨,左裳由素素侍候著洗漱了,用過早膳,便欲出門去。
左裳走在前麵,這次她沒說帶誰。素素,墨雁,素石都默契的跟在左裳身後,墨雁背著一雙手,但麵上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她性格本就悶些,在這沒什麼人的王府裏就更悶了,每次跟著小姐去山莊,自己都有機會和山莊上的那些從江湖上招來的各路英雄切磋切磋,這對於一個王府中的護衛來說,已是很難得了。
且不必說墨雁本身就喜愛練武,隻要是舞刀弄槍,她就覺得興奮歡喜,而且墨雁一直覺得自己的武力還是不夠,左裳需要更厲害的高手貼身保護,她也有能力找一個更厲害的殺手貼身帶著,換去墨雁,或者隻是分權,給墨雁找個幫手。
但是左裳沒有,她從來沒有提過要增加身邊貼身伺候的人,這麼久了,墨雁已經習慣由自己負責小姐的安全。
若真有外人也站在自己旁邊,或者幹脆取代自己的位置。這都是驕傲的墨雁不可以接受的。山莊中武功最厲害的就是王永成,所以墨雁一有時間就找他切磋。一來二去,她和王永成也熟悉了幾分。此番要去山莊,能見到王永成,墨雁有些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歡喜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