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先出手的。作為渭州武林屈指可數的高手之一,最為整個西疆江湖有數的劍道宗師,來人卻愕然發現,自己往昔賴之稱雄的快、奇、險三字訣,在麵對祝彪的時候卻是束手束腳。
自己的出劍已經是快速的了,祝彪的出劍更是快的如見了鬼。而且劍勢極其犀利,冷芒閃閃,招招不理自己破綻!
如果可能,他真想停下來問祝彪一問,難道我出的劍法你也學過?否則怎麼破綻畢現,招招都落在自己的短手位置?
快捷如電,絲毫不予對方任何喘息之機!
每每還來不及變招,那人就被逼得不得不拚命躍開。祝彪冷笑著,十數道劍光並成‘一劍’疾抖而去,手腕一翻,又是七八劍自斜下刺出兜上,劍劍相連,式式銜接,像是好幾個功力深湛的劍客在同時運劍,沒有留一絲空隙,沒有留一丁點回旋餘地,如是雪紛浪翻,晶瑩剔透!
來人急速的挪閃跳躲著,身形似一枚疾旋的陀螺,轉遊不停。但劍光縱橫交織成的羅網,一點一點的將他緊緊束縛於內!
匹練般的銀帶活活旋繞飛舞著,宛似一條天上倒映的玉帶,那麼隨心所欲的卷轉纏繞,收發自如,湛瀘劍也仿佛幻為千百柄了!
涔涔冷汗自來人鬢角背脊淌下,他目前隻能憑借自己還算奇妙的身法步法暫求自保,騰挪走閃連還招的空暇都找不出了……
祝彪一上手就全力施展‘獨孤劍’,壓製下了對手後,就以一個快字徹底占據了先機。當然,他現在的對手亦非等閑之輩,隻是失著後難以援手罷了。
可要真想解決對方,還需要一陣子忙活。並且要謹慎地方對方的臨死一搏,魚死網破。
好在問心宮之人自信太滿。在場人馬不少,可除了麵前來者,就再無一個真正上的台麵的了。
兩個先天宗師交鋒,先天真氣縱橫。戰場根本就無法被問心宮餘下人等靠近。自然,祝彪也就不會受在場其他人的牽製。
忽然——
三根手指淩空碎成肉糜。黑衣高手腳步斜出,又猛然倒旋,整個身軀掠地平射而出。同一時間,平射的身子再倏的淩空滾動,一抹銀燦燦的冷電直掠而起!
用手爪直抓湛盧神劍,隻付出三根手指的代價。就阻的湛盧神劍緩上了片刻,問心宮武功真的有獨到之處。
雖然祝彪手掌揮出,一片刀光掠過。還在黑衣大漢的肩頭削去了一小片皮肉。連著衣衫飛出了三丈外!
這人卻麵色不變,手上的瑩光鬆紋古劍微顫碎抖,出手便是狂風暴雨般的二十一劍。左掌亦飄忽不定,僅剩下的兩指連連戳向祝彪的上下三盤多處要害,一代名家風範!
叫了一聲好,祝彪不移不動,湛盧劍劃過空間。以各種出人意料並千奇百怪的角度閃電般伸縮刺戮,叮當之聲連綿響起,他已在眨眼裏完全將對手的攻勢封了出去!
“當……”
兩劍數次的磕碰,黑衣大漢手的鬆紋古劍雖也是一把江湖名劍,卻無有意外的在最後一次磕碰斷成了三截。
還好黑衣大漢反應神速,見到寶貝折斷,下意識的把劍柄一投,再接著一掌拍出。
斷劍急雨一樣打向祝彪。
兩條以令人目眩神迷的速度疾速飛舞的淡淡人影,分了開來。
祝彪臉上多了一道血痕,黑衣大漢肋下,斬斷了三根肋骨。
旁邊,戰場之外。
丁夢兒目不轉睛的凝注著她師門長輩與祝彪的一戰,麵色漸漸冷沉下,眼神越來越恐慌,一旁一個風神俊秀的年人亦緊張的屏息不動,急促的呼吸聲像拉風門一樣大。
輕悄悄的,年人湊到丁夢兒的身邊,低沉說道:“小師妹,看情形向護法有點挺不住了,可要照原先的法子進行麼?”
丁夢兒目光不移,隻冷冷回道:“你敢先跑嗎?”問心宮對於叛徒才是最最心狠手辣的。
年人的麵龐上流露出一抹陰森的微笑,笑容蘊藏著令人起栗的狠戾!“那就隻有一搏了!”
正說著,戰場上一連串的密集金鐵交擊之聲響起,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然後,不出意外,向大護法的寶劍斷了個徹底,還自己狠狠挨了一劍。
黑衣大漢步履有些踉蹌,喘息也有些粗濁,但他還在勉勵支撐著。從腰間抽出一把軟鞭,揮空舞地,片片精芒閃瀉溜淌,依然在豁出命的支撐!
驀然,祝彪厲叱一聲,猛進猛退,湛瀘劍連連翻飛快如驟風,劍刃抖出萬千條光,萬千星點,伸縮吞吐,冷電精芒四射並舞,有如一片以璀璨珠寶綴成的幕簾,那麼炫目奪魄的向四麵八方罩過去。尖嘯如泣,勁力四溢,噝噝的劍氣彌空成形,幻成了一片光點星輝迷蒙的光霧!
黑衣大漢眼花神蕩完全模糊了視線。衝殺來的十多個問心宮高手,也感到周圍的壓力一下暴增,壓迫的自己都有些窒息了。漫天的銀電寒光旋射交織,劍氣如疾風削,每一個人都自內心升起了一股冥冥的危機感。
一把把刀劍舞起,半空裏呈現出了一排排的刀光劍影,像是疊積的層雲,又如繽紛瑞雪,呼嘯著,湧蕩著,向著光霧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