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他慢吞吞抽著煙，拿煙的那隻手上，隻有三根手指。“極品。不愧是西風兄送的。”
西風微微一笑，“那就好。還有一件事麻煩你，事成之後，我幫你擺平禿鷲幫。”
董大眼睛一亮，又眯了起來，“有西風兄出手，禿鷲幫自然是案板上的白條雞。那，西風兄想讓董大做的這件事，是什麼呢？”
“從現在開始，把你知道的關於蟑螂的一切行蹤，他去了哪兒，和誰見過麵，都告訴我。另外，”西風伸出手掌，掌心一粒綠豆大小的肉色圓球。他把圓球放在桌子上，圓球又變成了和桌麵顏色相同的黑色。“想辦法把這個放在蟑螂腳下。”
董大去捏那個圓球，才發現它居然緊緊吸附在桌子上。
“什麼玩意兒？炸彈？竊聽器？”
董大看著吸附在他食指上圓球，問道。
“這件事，你隻能執行，不能問。”
董大臉一沉，把圓球揪掉，扔在桌子上。“西風兄，我董大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可不止是這身力氣。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講信譽，識時務，步步謹慎。西風兄想必也聽說過我董大在道上的名聲，是鬼是神，到了我董大這裏，都是一樣的，是我董大的客戶。這麼多年，我董大沒有出賣過一個客戶。你也知道，蟑螂這家夥，來曆不明，生性多疑，手下那群人，用不了多久就會換一輪，但他買我董大的賬，這麼長時間，隻吃我給他的貨。對不住了西風兄，女人你可以收回去，禿鷲幫也可以繼續踩在我頭上，我董大是個靠信譽吃飯的人，絕不會做出賣客戶的事情。”
西風把那顆圓球拿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說道：“這麼說吧。這一次，除了合作，其他都是死路。做了這事，信譽丟不丟還不一定，不合作，是肯定會丟點什麼的。”
半晌，董大頹然道：“好。”
他知道，西風比他更講信譽。
西風是王西城的人，黑道精，專門負責處理涉黑相關的事物。
在官方數據庫裏，張愷這個人，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和汪兵這個身份關聯的，是一串無關痛癢的假信息。查通話記錄、銀行賬戶這些方法，王西城也都試過了，沒有進展。自然，他也知道張愷各項感官極為敏感這件事，沒有派人去跟蹤他。
最後，他動用了西風。
有了董大和他手下的那些眼睛，他們獲得了一些關於張愷的日常行動的信息，比如，他深居簡出，很少離開西公海寨，偶爾到北海市區，通常都是因為西門綺兒，有時候是她有新電影上映，有時候是去她代言的一個全國連鎖的男士休閑洗浴中心——睡獅休閑洗浴。
董大說沒機會，一直沒有使用那顆小圓球。
西風隻是王西城眾多暗探中的一個。他派了另一個代號叫螞蟻的，裝作要替一個黑道朋友擺平張愷，高價從萬山那裏買關於張愷背景的消息，剛開始，買到的都是些他已經知道的東西。後來，他讓螞蟻從萬山那裏買張愷一天的行蹤信息，同時，讓董大找借口在那一天接觸張愷。買了五次，有四次，雙方給的結果都是一致的。隻有一次，董大說張愷去了江海市長青路一家睡獅洗浴中心，萬山那裏的消息說他去了長青路上的一家按摩店。
巧的是，長青路也是一條沒有監控錄像的老路。王西城讓人查了下那家洗浴中心，發現這家洗浴中心在工商稅務上都沒有備案，大概是故意迎合灰色客戶，內部也沒有裝任何監控設備，出入也完全不用任何身份證明。
王西城想，大概這裏就是出路了。他派出去一個暗探在長青路睡獅應聘了大堂經理職位，在江海市另外7家位置偏僻、未安裝監控設備的睡獅洗浴中心也安排了人手，靜候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