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沁棠臉上一紅﹐扶蒼貼進的暖意和氣息包圍了他。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氣息飄入他鼻端﹐他的心緊緊縮起﹐心中除了感激之外還有回憶的悸動。
扶蒼的氣息與定曦的氣息幾乎一樣。
就算刻意不去想﹑刻意將思念藏在內心的盡頭﹐但隻要一觸及﹐回憶一如決堤洪水﹐帶著思念席卷全身。
他無時無刻不想念這個男人。
可是隨著思念越深﹐男人的身影越遠﹐每每想到這裏﹐他已經不清楚等待會否持續變成等待﹐就算若幹年後﹐一切還僅止於等待。
扶蒼扶過對方﹐察覺到對方手上的力道收緊﹐略緊地握著他的手﹐不禁好奇地朝對方瞧去。
這一瞧﹐對方向來漾著柔意的眸子出現一層水霧﹐帶著回憶的神色竟輕輕揪扯他的心。
他很快撇開視線﹐一言不發地扶著對方踏下石階。
卓沁棠不吭聲﹐幾乎是靠著扶蒼的支撐才能邁開步子。好不容易下到地麵﹐卓沁棠累得粗喘著氣﹐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衫﹐濕濕粘粘地貼緊自己的身子﹐勾勒出他此刻的體型。
他尷尬地扯了扯衣衫﹐扶蒼當作什麽也沒瞧見﹐扶著他走向早已備好的躺榻上。這個躺榻是以前就有的﹐多半是讓以前來此的帝君歇息之用。
卓沁棠在他的攙扶下走向躺榻﹐正要緩緩坐下﹐哪知道雙腿乏力得很﹐一個不慎就跌坐下去。他反射性地拉緊扶蒼的手﹐始料未及的扶蒼在急扯之下﹐整個人撲上了他。
二人一起倒在躺榻上。這股衝力極猛﹐饒是堅固的躺榻也發出咿呀一聲﹐卓沁棠被扶蒼壓在身下﹐扶蒼急慌之中單手撐起﹐這才沒真的壓倒在對方身上。
但是﹐他與他之間隻剩下一個拳頭的距離。
彼此的呼吸交織﹐變成更加滾燙的氣息﹐圍繞在二人之間。卓沁棠唇微啟﹐眸微瞠﹐驚訝無措地看著扶蒼。
扶蒼一時之間撐不起身﹐他的右手還環著卓沁棠的腰枝﹐此刻被卓沁棠壓在腰後。他的左手按在卓沁棠的頭頂上方﹐按的是躺榻上的扶手﹐借以撐起自己的上半身。
他腰腹以下的部位暫時動彈不得﹐因為他的右腿夾在卓沁棠的左腿下﹐自己的左腿則被逼半跪在躺榻上﹐不然他肯定會帶著卓沁棠一起滾下躺榻。
與其說是他把卓沁棠壓在身下﹐倒不如說是他的四肢被卓沁棠無意之下嵌製了。
最可惡的是他以半跪的姿勢跨在卓沁棠的雙腿上﹐男人身上最敏感之處剛好抵在對方的下腹。
卓沁棠看著他﹐有些急躁地要挪開自己的身體好讓他撐起﹐但是這一動﹐對方貼進的某個地方與他的下腹產生磨蹭﹐隔著兩層衣料﹐粗糙的磨蹭意外地讓對方起了反應。
「別動！」扶蒼低喝一聲﹐感覺到某種硬物貼進自己的卓沁棠瞠目﹐乖乖地不敢動彈。
扶蒼煩躁起來﹐想掙開又擔心會弄傷對方。貼進的感覺無比敏銳﹐一一挑起他腦海深處的記憶。
那天在養身湯池的歡愉似乎曆曆在目。他的心﹐猛然咚了一聲。
身下的卓沁棠一副微慌的表情。這個表情像極了當年被扶蒼惡整壓倒在身下的他。
那一次﹐是身為景帝的他第一次被對方氣得惱羞成怒﹐不顧形象狠狠地與對方扭打起來﹐卻在扭打的最後彼此交纏﹐他更在那一次吻了當時最凜傲的大祭司卓沁棠。
往事如昔﹐一一烙印在心頭﹐隨著他的心跳節奏﹐逐漸加深﹐無法揮去。
卓沁棠不敢亂動﹐看著突然停格的扶蒼。
扶蒼的傷殘臉蛋變得異常清晰﹐但同樣清晰的是對方的雙眼。
澈亮又銳利的眼神此刻有著驚愕﹐卻又無法抑製地將焦點凝聚在他的身上﹐清楚映出他的身影。
扶蒼灼熱的鼻息拂過他的頰畔﹐也搔得他的耳垂微癢。一股無法言喻的熟悉感掠過﹐他倏地伸手﹐摸向扶蒼傷殘的左臉頰。
毫無預警之下﹐卓沁棠的手心已經按上他臉頰的火傷﹐從而掩去了他傷殘的半張臉﹐露出隻有一道淡淡疤痕的右邊臉龐。
這是他身為景定曦的原本臉孔。
扶蒼一驚﹐猛地揮手拍開他的手﹐卻也同時失去平衡撲向他。卓沁棠低呼一聲﹐對方往旁一閃﹐完全沒料到自己的右手與右腿還勾在他身上。
結果﹐失去平衡的二人同時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