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敲她的頭,說:“你這丫頭,哪有這樣要趕客人走的。”又湊過來套她的話:“說實話,這個比我以前見過的那個還要好幾分,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處朋友……”
顧恩笑有些失神,說:“媽,你不要見了一個男人就恨不得把我嫁出去,他有女朋友,很快就要結婚了。”
“這樣呀……”母親顯然很失望,但還是把家裏過節儲備下的雞鴨魚肉都拿了出來。
她站在廚房裏和父親說話,母親催了她幾次讓她去陪向瑞東,她都沒動。
不一會兒,向瑞東在廚房門口探頭,問:“叔叔,阿姨,要不要幫忙?”
“不用,不用,廚房裏都是油煙,笑笑,你去陪客人,別在這兒礙事。”母親把她從廚房裏推了出來。
出來到了院子裏,在凳子上坐下,雖有薄薄的寒意,但抬頭就能看見一方岑藍色的天幕,一彎月牙掛在天幕之間,偶有煙花的痕跡滑過,很美麗的一個節日的夜晚。
心情也似好了很多,拋下那些俗事不理,她和他開玩笑,說:“怎麼,怕我在菜裏下毒?”
他說:“有點,有時候我覺得你對我不好。”
她嘲笑他,說:“我若對你不好,那用得著在下毒那麼麻煩,直接多放幾顆麻椒海椒的,我還不什麼仇都報了。”
“那你的意思是對我好了?”
她沒作答,好不好的,她自己心裏清楚。
但是有一點她很執拗,希望自己得到的那份愛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寧願默默地喜歡,忍受內心的煎熬,也不願在愛裏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活得越來越卑瑣。
吃過飯,向瑞東要走,她的父母哥嫂都挽留,說:“住一晚再走吧,急什麼,天黑路不好走……”
她催著向瑞東,對父母說:“他開車技術好,再不行還可以打電話叫司機來接他,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向瑞東隻能告辭,說:“謝謝叔叔阿姨的盛情招待,飯菜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好。”
兩位老人麵麵相覷,向瑞東解釋:“是笑笑,總是在我麵前提起。”
母親眼睛裏馬上有了光澤,詢問道:“你和笑笑……”
顧恩笑馬上截斷了母親的話,說:“媽,別問東問西,再不走真的就晚了。”
母親這才住了嘴。
出了門,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向瑞東說:“你好像巴不得我走。”
她開玩笑,說:“大過節的,你來我們家做客都沒有帶什麼東西來,你哪好意思蹭吃蹭喝又蹭住的?我也是為你著想。”
他略一思索,說:“那倒是,我去買了禮物再來。”他轉身。
她嚇了一跳,忙拉住他,說:“我開玩笑,你還真當真呀。”
看到他唇邊的笑,方知上當,想說什麼,已被他擁住,顧恩笑有些著急,怕被家人看到,想掙脫,他卻不鬆手,而是在她耳邊說:“笑笑,我舍不得你。”
她更舍不得他,可是忍著沒說,就算為自尊。
一陣後,他鬆開她,說:“你很固執。”
她不說話。
他探究地看她,說:“失去我,你還會幸福嗎?”
她抬起頭,挑釁地問他:“你呢?”
不需要答案的答案,他澀澀地笑,轉身上車。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呆呆地回去。
第二天,嫂子來找顧恩笑,她交給她一張卡,猶猶疑疑地說:“你那個朋友一定要塞給朵兒的,他說是給朵兒的見麵禮,我想壓歲錢也不會是什麼大數目就收下了,可是今天你哥去看,他當時就嚇到了,笑笑,是不是你這個朋友給錯了,或者……,總之,我和你哥都覺得不能收,你還是把這張卡還給你那個朋友吧。”
從嫂子驚慌的表情,她想得到卡上的數目,她覺得諷刺,昨天她和他開玩笑說他白吃白喝,他還故作姿態要去買禮物,哪知道他早就安排好了。
給錢,這是他的習慣,可是錢能彌補什麼,她和朵兒都不需要。
她說:“嫂子,不用擔心,我這個朋友是暴發戶,就喜歡給別人錢,放心,我會還回去的。”
“暴發戶呀,”嫂子拍拍胸口,像是釋然了,說:“這就難怪了,可他……看起來不像。”
“嫂子,你以為暴發戶都是那種腰肥肚圓的,那是以前,現在的暴發戶都他這樣的。”她信口胡謅。
也不知道向瑞東聽到她如此形容他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必是皺眉,而後淡淡地笑著搖頭。
最近他對她,好像總是有些無奈,而後會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