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如塑般站在假山之外,一張俊臉在月色下尤為冷厲,一雙眼睛裏射出碧綠的光,他假裝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他不能被嫉火掩埋了理智,他知道這一刻的危急,皇宮森嚴,他隻能牢牢把守在這裏,在這種倍受屈辱的時刻依然為她護航。
然,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仍是如此,韓玉不由的激靈了,不對……普通的藥性,早該除了……強力壓下內心的刺痛,僵硬的走向假山,不得不提醒道:“珍珠!你清醒點!他這樣是不正常的!你快阻止他!”
珍珠也覺出了靖影似乎失了神誌,開始還對她稍有憐惜,但漸漸的瞳孔已開始露出邪氣,不由擔心地叫他,“靖影……靖影……你清醒些……我是珍珠啊……你醒醒……”
靖影猛的張開眼睛,眼中的迷離頓散,瞬間化做令人駭然的狼性。他猛的伸出手掐住了珍珠的脖子,將她按壓在假山石上……
“靖……咳……”珍珠萬沒料到靖影已完全喪失本性,突出其來對她的箝製令她大為恐懼,不停的掙紮並試圖阻止他,“靖、影、我是、珍、珠,放、手……”
然,換來的並不是對靖影的喚醒,而是對他更大的激怒,他眯起眼,臉上的神情變得凶神惡煞,眼睛裏全無一絲憐愛,全是邪惡,手指間亦是猛的又一次收緊……
珍珠開始翻白眼……
視線模糊間,突然從空飄下一個身影,“啪”的一聲,靖影張牙舞爪的樣子凝固了,臉上的凶狠邪惡亦漸漸的裉去,變得木然和茫然,最後,他眼睛緩緩閉上,身子亦軟軟的撲在了她身上。
珍珠與此同時,伸手一把接住他,將他緊緊摟在懷裏,“靖影……”抬起淚眼,靖影後麵,站著錯開著臉的韓玉。
“我隻得封了他的六脈,否則他會死……”韓玉尷尬的說著,不敢扭頭看。“此地不能再留,你要快,我在外麵等你。”說完,韓玉邁著僵硬步子走開。
珍珠強忍著內心的痛苦,小心又快速整理好靖影。現在的靖影瘦弱不堪,暈倒後恢複了純淨的模樣,斜斜靠在她肩膀上,楚楚可憐。珍珠顧不得哀歎他中毒有多深,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離開這個皇宮,於是,抱起靖影,朝外走去。“韓玉……”
一隻手伸過來,一把拉住了她,“快走……”話音未落,突然,一支無形箭飛過來,韓玉眼疾手快,揮劍擋飛,不由臉色大變,反身將珍珠和靖影擋在身後,前麵上空已騰飛起四名黑衣人,韓玉衝出去迎殺之時,拋下話,“珍珠!藏好!”
珍珠連忙抱著靖影貼在假山後,眼睛不停的看著韓玉如魅的身影,既擔心靖影撐不住,又擔心韓玉撐不住,焦急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事態緊急,韓玉不得不召出自己的暗影,一劍劈下,四黑衣人連翻散開,韓玉折回身就去提珍珠和靖影。黑衣人緩過神來要追時,已被數名暗影團團圍住。
“留活口!”韓玉衝暗影發出命令,便帶著珍珠和靖影,飛躍逃走。
*
想必皇宮裏已是一片混亂,隱隱聽得人聲鼎沸,韓玉三人已坐進了後備馬車裏,匆匆馳向王府。
珍珠心口並未輕鬆,緊擰著眉心看著靖影蒼白的臉,發青的嘴唇,她的心扭成一團。
韓玉看了看她,沒說話。
珍珠伸手撫著靖影瘦的皮包骨頭的臉,深深陷下去的眼窩,眼淚悄悄的掉下來,“怎麼這般傻……就怕你太耿直被人騙……你就不能老實的等著我……”
韓玉憂慮的看向珍珠,猶豫再三,才說:“靖影中的毒非常獨特,恐是過了正常袪毒的時辰,我現在也料不定是怎麼回事,待回府後,我派人好好為靖影診治。”
珍珠聽了,心更加懸起,感激的衝韓玉點了點頭,一邊道:“隻要能留他一命就好。”
韓玉頓了頓,看著珍珠對靖影那深情的視線,緩緩的垂下了眼簾。他知道,對珍珠而言,就算靖影從此不再醒來,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在她心中的地位都是不可動搖的。換言之,就算是隻剩了呼吸的靖影,都比他更重要。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韓玉察覺到暗影的氣息,立即掀開車簾走出去。
“王爺,已抓住刺客。”
“先帶到府上審問。”
“是。”
返回來的韓玉,臉上的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