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琮:吾家少年初長成(1 / 3)

韓玉的行動很迅速,次日起,就開始將那個花祺派到紫彤宮分配任務,珍珠也仔細的重新審視了這人。

以前她並沒有注意他,實在是這人太沉默,她就覺得那小太監挺討喜的,這位,年紀看上去三十多歲,萬年不變的素淡表情,經常不動聲色的低聲提醒韓玉,沒有他事兒的時候,就撤出幾步在不起眼的角落,低眉垂眼,讓人實在忽略他的存在。

這人臉型流暢,沒有硬傷,眼睛細長,鼻子窄挺,嘴唇不薄不厚,咦,以前怎麼沒發現,其實長的確實沒硬傷,雖沒有猛一看很驚豔,卻是如和風一樣,讓人舒服,屬耐看型!

小秋的目光長遠啊。

花祺來到紫彤宮後,還是如往常一樣,小心謹慎的傳了韓玉的話,辦了要辦的事兒,就要撤退,珍珠卻喚住了他。當然了,本來她是沒有資格使喚人家的,別說她一個皇後的義姐,後宮除了太後皇後,就算是有其它淑妃也不能對他呼來喝去,他的級別不低,不僅是禦前大總管還兼管慎刑司,不過這花祺對珍珠與皇上的關係是知係的,拿她當皇後對待。

“不知花總管今兒在慎刑司可還有要事處理麼?”仔細分辨了花祺後,珍珠好感飆升,淡淡笑著想要挽留他。

倒是一旁的小秋,卻是淡若清風,事不關己的樣子。

“回白夫人,”花祺慎重開口,可一聲白夫人還是讓珍珠眼角抽了抽,她要是早知道要穿到古代,她就不姓白。總是情不自禁的想到白骨精啊有木有?!

收,聽花祺繼續說。

“皇上退朝後,一般就不需臣侍候,臣通常就到慎刑司例行探查。”

“哦。”珍珠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那就是,沒有特別的事了。”

“不知白夫人有何吩咐?”此人還是很精明的。

珍珠又瞥了小秋一眼,那廝還是未有動靜,難道還非得讓她這紅娘當徹底不成?好吧,反正她愛多管閑事。“咳,花總管,其實也沒別的,就是我對宮中的事有些好奇,不知你所管這慎刑司裏有何趣事,給講講聽聽?”

花祺始終未抬頭,此時秀眉微微一顰,竟是說:“臣是按朝規辦事,一切聽從皇上的。”

這意思,有啥好奇的問皇上去?

珍珠心想這人不上道啊,又看了小秋一眼,小秋終於抬了眼皮,不溫不淡地說:“姐姐想聽,花總管就不要推卻了,掃了姐姐興致,皇上會不高興的。”

“臣不敢。”

“我聽說,前朝……有位妃子仗著皇上寵愛,私闖慎刑司,被你杖斃了,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臣也是按律……”

“那花總管跟我們細講講來。”珍珠搶著說。

花祺頓了頓,便應了聲,不緊不慢仔細有度的娓娓道來。

珍珠聽著他聲音不大不小,音色素雅,極為動聽;那眉眼裏的認真,謹慎,不卑不亢的姿態,漸漸察覺此人的魅力,他可以不動聲色的將你的眼神吸進去,就像一麵寧靜的池水,溫婉,包容,有深度,又富有感情,很有內容的男人。

珍珠暗暗瞥向小秋,小秋也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此時,她不會認為小秋將韓玉身邊的人當成了替身,她從小秋的眼睛裏,是真正看到了欣賞和憐惜。

這當真好。

珍珠一顆心,終於算稍稍落下了。

這般聽花祺講了些事兒,又閑聊了幾句,為不顯得太突兀,珍珠和小秋就沒有多留他,讓他回去了,來日方長嘛。

人走了後,珍珠抿唇含笑著對小秋說:“這人很不錯,看了心裏很踏實。”

小秋略含羞色,“姐姐莫取笑我了。他這人木的很,恐怕也是我自作多情。”

“這是什麼話,你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你肯跟他來往,這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份,他哪有不喜歡的道理?”珍珠這是半安慰她,半不服氣。雖然花祺人很好,可畢竟是宦官,有幾個女人肯將自己的幸福托付給他呢,他不珍惜才會怪!

“感情的事不可勉強,我也會順其自然。”小秋淡淡一笑。

“嗯,你放心,我會讓韓玉多撮合你們,還有……”珍珠這方麵有經驗,放低聲音,說:“小秋,你若真喜歡他,就多找他談談話,適時的,還要給於關心和愛護,感情的事,他現在自是不敢想,但有你暗示的態度,他肯定會動心的。”

小秋臉一紅,錯開臉,“姐姐莫再拿我打趣了。”

珍珠見狀,莞爾一笑,“好好,不跟你說這個了。對了,今兒咱們去看望太後吧。”

小秋這才恢複常態,點頭,起身,“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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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入宮,珍珠感覺收獲頗多,東兒開始參政,像個小大人,韓玉和她的心病——小秋的終身事,也有一個好的開端,而兩人的感情又濃了一分,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一轉眼,就到了要離宮的日子,前一晚,韓玉的心情可以想像。

比之以前更加憂鬱,更加難過。之前每次珍珠離開的前晚,他至少還能控製情緒,不把心裏的苦表現出來,最多隻是留戀和不舍,但是今天,他放任了自己,下午晚膳前就來了紫彤宮,臉上一直陰霾密布,宇眉緊鎖。

嚇的小秋都不敢大聲說話,連東兒也不敢粘著珍珠,用過晚膳後就一步兩回頭的走了。

“你瞧你這是做什麼?臉繃的要結冰了。”珍珠故意輕鬆地說。

韓玉負袖站在案前,回頭瞥她一眼,酸溜溜地說:“你當然開心了,馬上就能見到他們了。”

珍珠心裏又想笑,又無語,“你看你,這都多少年了,怎麼突然吃起醋來了?我隻是來了幾天而已,還不至於多急著回去見誰。”

韓玉回轉身,望著她的眼睛裏怎麼看有點幽怨,“那每次入宮的時候呢?你有期待感嗎?”

珍珠上前,手掌輕撫他的胸膛,柔情似水地道:“當然了,我會激動的睡不著覺。”

韓玉略顯羞赧,“你就知道哄我。”

“是真的。”

韓玉微側身,臉色又沉了下來,還是不高興,心事重重。

“又怎麼了?”珍珠現在很無奈,男人們真是比孩子還難哄,過了十幾年了,男人經她若是再參不透,就枉為一代“女王”了。

伸手輕輕拉正他,讓他麵對自己,對著他憂傷的臉,溫柔體貼地安撫,“是不是記著曲琮的事?韓玉,你不信我嗎?我跟你說的真是真話,我拿他當阿布看,絕無男女之情,今逢一回去,我就依我們之前所說,盡量勸他考官。”

聽她這麼說了,就算心裏再放不下,也不好多糾纏,隻是心中苦澀難耐,總是要說上一說的。微歎了口氣,韓玉眸光軟下來,拉住她的手,坐到床上去。“我不是不信你,原是我與你,也是……多少年沒可能的事,最終還是因為一些事在一起,所以說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我怕命運……會改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