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現在靖影已經麻木了,在知道曲琮表白的事件後,他竟是沒有多大的反應,也許他早就看透,雖然在曲琮靠近她的時候他也劍拔弩張,但,確實不如以前那種見風就是雨,有一點動靜就歇斯底裏。自從他接受了韓玉,好像就接受了他的妻子是女神的事實,他不管怎麼掙紮都是徒勞無功白費心機的,所以,最多的表現隻是無奈。放棄了。

珍珠很心疼,她知道她家靖影的刺被殘忍的拔掉了,每拔一根刺他的身上就留下一個血孔,一次次拔刺後,他已是滿身的血痕累累。

“別擔心,我和曲琮不可能的。”她知道她說的很無力,可是她卻不知如何安撫他。隻能依靠在他懷裏,給他更多的溫暖。

靖影淡淡的笑笑,又將珍珠摟了摟,眼神從她身上,漸漸轉向車簾外。他的眼睛裏,依然清澈的瞳孔散發的神色卻是帶著茫然和淒涼,他的表情是木的,卻也淡淡彌漫開一種幽幽的無奈和憂傷。

事態的發展,早已不受他的控製,起初,珍珠隻是他一個人的愛人,他們隻有彼此,有著緊貞不渝的美好,純粹的感情,可是在經過了這麼多的波折後,一個一個的男人走進她的生命,他那麼尖銳的性子,卻也被磨的失了棱角,他不能說他現在的生活不幸福,隻是,辛酸……也不可言喻。

馬車勻速的先到了客棧,傲雪沒有小氣,平靜的跟珍珠道了別,就去忙他的了。

靖影和珍珠換了匹馬,兩人共騎,一起回到了竹屋。

現在的竹屋已豐富了很多,除了最早的主屋,和後來翔宇加的一座西屋,現在又加了東屋和北屋,形成了個如同四合院的規模,很大氣很結實,也足夠他們這麼多人住。

主屋兩個房間,靖影一間,阿寶一間,珍珠就是個流動戶,阿寶嬌慣,她不舍得阿寶單獨一間房,不放心,就讓她住主屋,和他們一起,每晚她都要先陪阿寶睡著了,再去靖影那間,或者去西屋傲雪那間。阿布和曲琮就住在距離遠點的北屋,東屋是為越澤和翔宇空著的。

其實早在前些年,他們就算是小富商了,她的丈夫們可不是草包,經商的頭腦一個比一個出色,但是珍珠偏愛這裏的寧靜,和承載了他們太多的故事,不舍得搬離,於是這房舍就日漸壯大,真正成了個大戶人家。

珍珠很滿意自己在這方麵的建設,這些年丈夫們和睦相處,這是她一個妻子的驕傲和幸福,每次遙望這座豐富的宅院,心裏就會感慨萬千。

“累了吧,要不要先歇息一會兒?”靖影將馬拴好,體貼的問她。

珍珠伸了伸胳膊,展了下腰身,坐到躺椅上,說:“我稍作休息吧,幾天不在家,總得收拾收拾,一會兒多做點飯,讓孩子們回來開心大吃一頓。”

“做飯著什麼急。”靖影在她身邊坐下,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像老夫老妻那樣,溫柔的撫摸著揉捏著,寧靜中帶著沉鬱。

珍珠知道他心不在焉,反按住他的手,認真地說:“靖影,你知道的,你在我心裏,是什麼位置。”殿堂級的。

靖影側頭衝她一笑,“我知道。”

他這樣的不爭不搶,不吵不嚷,讓她不能安心,她突然怕這樣的靖影,“靖影你別難過,好嗎?沒影子的事呢,你又知道我的心思,我心裏裝不下別人了。曲琮的事是不實際的,你看我大他多少啊,就是在峽穀讓他另娶也是正常的,他還小,將來見識多了,這份感情就疏淡了。好嗎靖影,別庸人自擾,別這麼苦惱,我看著好擔心。”

靖影伸手撫摸她的臉龐,見她擔憂立即展顏一笑,“嗯,你說的道理我都懂。”

“你別這麼沉悶好不好?”

“我隻是年紀大了,沒年輕時那麼衝動了。”

“你哪裏年紀大,你是在暗示我老麼?”故意噘嘴。

靖影低頭淺吻她一下,笑道:“我的娘子永遠都是青春美麗的。”

珍珠這才放心的嘻嘻一笑,轉了下眼珠,說:“越澤和翔宇回去好久了?有四個多月了吧,也不知道家裏的情況怎樣了。”

“應該快了,鋪裏沒大生意,也不走幫,就是忙些農活和牧場,忙完了他們自然就回來了。”

“可是,阿媽和阿爸、叔叔,他們年紀大了,孫兒都不在身邊怎麼行,就算不辛苦他們也寂寞啊,我看再過一陣子,讓傲雪回去吧,他這些年都仗著做生意,鮮少回去。也該讓他盡盡教心了。”

靖影嘴角怪怪的牽起,“他又要說你偏心了。”

“他再鬧也不行,總不能都由著他。阿爸阿媽他們不肯出來過,不習慣這裏,我們不來回跑有什麼辦法。”

靖影微籲了口氣,“如果能接他們來住就好了,就不必一家分離。隻是……他們來了,也許並不開心,為免多生事端,還是暫時不變為好。”他們年輕一輩的在外頭自己自由慣了,什麼事都安定了,阿媽來了後定會有諸多看不慣,比如韓玉的部分,曲琮的事兒,定要參與參與,那婆媳之間的矛盾恐怕又要開戰了。他可受不了。

難得現在這份平靜啊,唉。

“你說的有道理,我聽你的。”珍珠又伸展了下腰,哈了哈氣,站起身說:“我去燒水,洗個澡先。”在宮裏早上沒來得及清洗,這一夜跟韓玉的纏綿,她不能回到家還留著。在這種事上,她還是很有原則很懂適度的。

靖影沒有多言,幫著她一起搬柴火燒水,幫她洗刷浴盆,提水,多年的夫妻早就有了默契,頗有些相濡以沫的溫馨。

因為一夜沒怎麼睡,與每回一樣,一泡入熱水中,就著舒服的感覺,不多一會兒,困意上來,靖影幫她洗著洗著,她自己就犯了懶,半眯了眼睛快要睡著。靖影寵溺的瞧了她一眼,快速給她洗好,抱起她放到了被窩裏,然後坐在床邊,仔細的給她擦試頭發。珍珠則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跟周公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