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你五叔呢。”越澤察覺氣氛不對,抓住阿布問。
阿布麵色異樣,老實的答:“五叔說,他回府住了。”
越澤漸漸垂下眼簾,久久的不語。
他雖然不如翔宇那般軟弱,他也不想讓弟弟們跟他爭妻,可是……身為一個小家的家長,身為兄弟們中的老大,他……為了不能保全這個小家而自責,做為大哥“欺負”最小的弟弟,深感羞愧。
“小五的府邸比我們這兒大多了,大哥不要多憂。”傲雪走上前,勸了越澤一句。小四畢竟年輕,思想先進些,倒是看的開。
但是越澤還是一臉的愁容,無論如何,將曲琮從他們這個家給“趕”出去,他都沒辦法跟長輩開口的啊,以後小五單槍匹馬的,他又是那麼個敏感固執的性子,遇上事了怎麼辦?
珍珠將兄弟們的反應看在眼裏,她沒吱聲。有些事兒,盡量的淡化它,漸漸的就消散了,大家就都習慣了。
於是吃飯的時候,無疑氣氛還是有點悶,連阿寶也沒吵鬧了。包括飯後就乖乖的去看書,沒有纏著任何叔叔玩兒。
珍珠收拾好廚房後,將院子裏又整理了一下,洗漱後叮囑阿寶早些睡,才撣撣衣裳去了東屋。
東屋也是兩個房間,翔宇的門緊閉著,他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不會是他,一早就躲起來。越澤坐在桌前,正撚滅了一根草煙。“珍珠……”看到珍珠半欣喜,半有些局促。
“沒事兒,你抽唄。”珍珠故意輕鬆地笑著,走到屋裏,“今天跟傲雪交接的怎樣?”
“還很順利,我本來也熟悉。”嚴格來說越澤比傲雪有做生意的能力。
“那過幾天讓傲雪趕緊走。”珍珠說著就開始解衣服。
越澤看著她,爍爍的眼睛裏有異樣閃動,卻坐著一動不動。珍珠扭頭看他,笑了笑,解了外衫坐到他身邊,“這麼老實?”
越澤靦腆的笑了笑,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覺得,原本是正式丈夫的他,越來越不像她的丈夫。雖然珍珠對他也公平,該來陪他時就來陪他,可是……真不是他自卑,他覺得珍珠並不怎麼喜歡他。跟他在一起,也是習慣和無奈。
“珍珠,今天曲琮沒回來,也不知道,以後回不回來住。”這也是他憂心的。
珍珠知道他身為兄長的責任,隻得安慰他,“沒關係的,越澤,現在曲琮有了別的身份,他有官職了,有他自己要做的事,和要待的地方。他跟我們這些人混在一起,對他的前途也不利。”
越澤沉默著,心事重重。過了會兒,說:“那還算一家人嗎?”
珍珠無奈,他們這裏人的思想就是這樣,為了不分割財產,為了家產不分流,就得不分家娶一妻,這是嚴重的世族束縛,而另立門戶的兄弟,他們就視為“分開”了,不屬於這個家了。其實這道理也確實是,不管古代還是現代,一父母膝下的兄弟們,基本不分你的錢我的錢,一旦各自結了婚,還不是你是你的,我是我的,本來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但是峽穀的族人卻會因此而悲傷。
“越澤,不管曲琮將來去了哪兒,跟什麼人生活在一起,他永遠都是你們的弟弟,你們永遠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啊,這是不可能改變的。我們雖然以後不在一個鍋裏吃飯,但大家還是很親的親戚,想什麼時候來往就什麼時候來往。而且他和阿布在一個部門辦公,他們天天見麵,他府邸也離這兒不遠,隨時可以去找他。”
“可是,就好像我們將他拋棄了……”越澤歎息,說完他又驚覺,猛的看向珍珠,小心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珍珠,我不是怪你,我也不是想……想他加入我們,隻是心裏……”
“別說了,我懂。”珍珠體諒的捂住他的嘴,順勢偎進他懷裏,“越澤,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該衝你吼的,我知道你是最為難,最難受的。你是大哥,肩上有重任,可還得死撐著,不能鬧情緒,越澤,這個家讓你受累了。”
“不,珍珠,別這麼說,是你,是我們兄弟讓你受苦了。”越澤又感動又感傷地撫她的臉。
珍珠對他微微笑,“夫妻之間,不說什麼苦累。”
“珍珠……”越澤幹幹的喊了她一聲,沒下文,隻是猶豫的看著她,神情怪異。
珍珠不解,“又怎麼了?”
“你……你隻是將我當丈夫吧。”越澤憋了半天,問了這麼一句。
“當然了。”珍珠好笑的白他一眼,“這算是什麼話。”
越澤有點著急,“那……你還愛我嗎?”
珍珠微微一頓,立即想通最近的越澤為什麼總有點不一樣了,躲躲閃閃的,年輕的時候,他是最強健最豪爽的一個啊,那是因為一個男人的自信建立在自己的建樹上嗎?現在,他不再是一家的頂梁柱,所以以為拴不住女人的心了?
噗哧一笑,伸出手指撫摸他眼角的細紋,煞有介事地說:“嗯,是沒年輕的時候帥氣了,老了呢,魅力大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