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金菊璀璨。
禦花園的金菊亭,如今正開的如火如荼,金黃的“卷發少女”芬芳吐蕊,細長的花瓣如沸騰的金麵條,舒展著,卷曲著,特別有異國風情,嬌嫩純正的一簇簇黃在燦陽下閃閃發亮。
皇上舉辦小小的頌詩會,讓翰林院的幾位儒官前來參加,又聞劉尚書的愛女德才兼倍,精通詩文,特請了過來。
此人之間就有曲琮和阿布在場,隻是曲琮因非常抵觸皇上,全程都盡量低調,他隻肖一眼,就認出劉婉儀來,想起上次的宴會,內心翻湧不定。
劉婉儀做為本此頌詩會唯一的女主角,如眾星捧月般,眾人都期待著她的精言妙句。出生在書香門弟的劉婉儀淡裝雅服,氣度高雅嫻靜,言談舉止文雅內涵,一露麵就全程受到眾人的注目。
在眾人中,她悄悄的搜尋狀元郎的身影,雖相隔數日,她還是一眼就瞧了出來,狀元郎又似那日的淡漠,鬱鬱寡歡的站在眾人之間,毫不顯眼。她不禁略有失望。
韓玉坐在亭子中央,悄悄的對他關注的兩個年輕人打量審視,見曲琮怏怏不樂,心裏著急,再瞧劉婉儀,含羞帶怯,是少女情開的模樣,想來定是也瞧上了曲琮,頓時來了精神,主豐眾官吟詩作賦了幾首,便讓大家自由的去賞菊。於是文人雅士端著酒杯,在園子裏閑散悠逛,借花讚人,好不愜意。
其實韓玉這是在給兩人交流的機會,他讓小太監引著劉婉儀在園中遊走,特意追隨著曲琮的蹤跡,奈何曲琮一直和阿布走在一起,因為煩躁兩人離眾人遠遠的,漸漸往偏僻寂靜的邊緣走著,不過這也正好給了劉婉儀機會,小太監見周圍無旁人,便對劉婉儀稱暫回取物,然後轉向曲琮與阿布跟前,以事由調離阿布,留下曲琮一人。
劉婉儀冰雪聰明,自是知道這是個好時機,於是不負眾望的尋著曲琮的身影,故做無意的晃悠過去。
曲琮聽到身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似阿布粗獷果斷的步伐,立即心頭一驚,暗道不妙,待想溜走時,聽到劉婉儀輕脆的喚聲:“狀元郎!”
曲琮身板一繃,無可奈何的緩緩回轉身,在對上劉婉儀時,努力的微微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看似親和的笑容,“劉小姐,幸會。”
劉婉儀初次見他笑,雖是蜻蜓點水般,卻讓她心中蕩起漣漪,他笑的非常陽光,又如春風拂麵般讓人心怡。情不自禁,她輕挪蓮步,朝他靠近,距他數步時,淺淺傾身施禮,“婉儀幸見狀元郎,心中歡喜,方才詩會,小女子未得見狀元郎的文才,甚為遺憾。”
曲琮麵對她說不出的別扭,他平日裏對大姑娘小媳婦兒多是淡漠處之,不怎麼直麵相對,有些秋波也被他避開,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尷尬,可是現在麵對這以如花似玉的大家閨秀,又疑似被皇上安排的相親對象,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劉小姐莫再叫我狀元郎,我叫白曲琮。”
“哦,是白公子。”這稱呼聽起來更順耳呢。劉婉儀抿起的嘴角微微含笑。
曲琮心裏怔了怔,得,白公子聽起來比狀元郎咋那麼曖昧呢?還不如不糾正了,官稱更顯得適禮。“劉小姐詩文出眾,白某就不班門弄斧了。”
“白公子謙虛了,若白公子文才不好,又怎會被皇上親點為狀元呢。”劉婉儀掩口輕笑,溫柔多情。但是再看曲琮,依然心不在焉,她黑瞳流轉,瞥了眼周圍怒放的花卉,道:“春天已過,還能見過滿園盛開的秋菊,真是讓人感慨心怡。”
曲琮無心聽她細碎,心裏隻念著阿布怎麼還不回來,站在這兒渾身難受,想走開又不好失禮,隻能敷衍一二。“是啊,這花開的是好看。”
若是和……珍珠一起賞菊吟詩,就是另一番心情了。隻可惜那個女人沒這酸味兒。
心裏一疼,立即回神。這場合,尤其不適合想到她!今天這場詩會,皇上的用意……哼!
見曲琮隱隱變色的臉,劉婉儀摸不著頭腦,免不得有些委屈受傷,站在這裏也顯得有些窘迫。
對於她的突然黯然,曲琮不由看了她一眼,見她眼角微紅,頓覺得自己有失男子風度。不管如何,讓一個姑娘這麼難堪有些不好,於是便將一切心中的恩怨藏起,強堆上笑臉,主動跟她閑聊起來。“不知劉小姐平時都愛讀什麼書?”
見曲琮主動,劉婉儀的心頭陰轉晴,連忙積極迎上,張弛有度的聊起來。
老實說曲琮的心情漸漸轉好,不想到珍珠的時候,麵對“誌同道合”的友人他也會心悅暢快,何況麵前的劉婉儀蘭心惠質,言談優雅,不惹人討厭,雖然是皇上有意安排的人,可也不能怪到她頭上,哪會有姑娘家拋頭露麵主動跟男子搭訕?再退一步說,他雖不風流,可被出眾的姑娘喜歡也難免有些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