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頷首。
“夫人請。”柳嫣客氣殷勤的請珍珠進了轎子裏,兩人相對而坐,珍珠開門見山,“郡主找民婦何事?”
柳嫣嫣然一笑,“請夫人到附近的茶館去坐坐。”
“好吧。”珍珠原本不想與她多費神,因為她知道她要說什麼,兩句話她就可以擺脫,但是怎麼說她也是韓玉的外甥女,是個郡主,她得給點麵子。況且,她是個中年婦人了,難道還能怕麵對一個黃毛丫頭?
兩人到了一個幽靜的茶館,柳嫣熱情有禮的請她進雅間,珍珠暗暗失笑,在宮裏時,眼見太後和七公主對自己很客氣,也沒見這小丫頭有這麼殷勤,若不是韓玉承認了她打東兒的主意,她現在恐怕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現在,她隻有苦笑了。
兩人相對而坐,跟隨的丫鬟立即給兩人倒了茶,柳嫣拿下麵紗,露出一張水靈靈的臉龐來。以前不覺得,現在的珍珠隻要麵對年輕的姑娘,唯一的羨慕就是對方的嬌嫩,就算不漂亮的臉,也會因為青春而生動。原來她真的是老了。
“夫人請喝茶。”柳嫣含笑示意,相比上次相見,離了太後和母親的柳嫣,顯得成熟了些,眉眼之間,還透著點小心冀冀。但這份小心在珍珠眼裏,卻是成了“心機”。她的每一個眼神,和表情,都帶著要討巧的意思。珍珠不喜歡麵對跟她耍心眼的人,從內心裏會升出厭惡,當年在王府,也隻有柳嫣的母親韓纖最為純良,韓玉的五姐和八姐,都不是善茬,所以她當場就嚇跑了,沒想到最純良的公主生的女兒,到底還是脫不掉宅院裏女人的天性。
“郡主不必客氣,有話請直說吧。”希望速占速決。
柳嫣卻是不急,笑著從袖子裏拿出一件錦盒,擺在珍珠麵前,“夫人,這是我珍藏的一隻頭釵,想送於夫人,你看看可喜歡?”
這麼直接?珍珠笑著打開盒子,眼前的頭飾並沒有讓她有太大的驚喜,畢竟她見過的太多了,以前隨便一個大超市大商場裏麵,一樓都全是琳琅滿目的手飾,相對於這古時代的飾物,那些工藝更精巧呢。
見珍珠眉目淡漠,柳嫣暗暗吃驚,這可是她十歲時太後送給她的禮物,非常稀少珍貴,這女人竟然毫不動容?
“論公,郡主是皇親國戚,我隻是個民婦,頂多算是皇後的一位故友,見了郡主尚要尊一聲郡主殿下,論私,民婦與郡主並無太多交情,郡主拿這麼貴重的禮物來送於我,這可是有賄賂的意思?”
柳嫣臉怔了怔,沒想到珍珠說的這麼直白,不禁有幾分尷尬,“夫人說哪兒話,雖然嫣兒與夫人交情尚淺,但上回在太後宮裏,嫣兒就十分豔羨夫人的容姿清新,性情坦率。既然今天來見夫人,拿點小禮品,也是情理之中。”
珍珠笑了笑,“我一個年近四十的婦人,在你們年輕姑娘眼裏,也不過是滿臉皺紋的老太婆,郡主何需以禮相待?嫣郡主,有話請直說吧。”
柳嫣沒想到這個女人還不大好對付,她不知道,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哪裏能是珍珠這樣活了兩輩子的人的對手,就算珍珠笨了點,可她人生經驗豐富啊。在她麵前,柳嫣耍這點心機,都不夠她看的。
“聽夫人的口氣,好像並不喜歡嫣兒。”柳嫣做失望狀,微微低下頭,歎了口氣,泫然欲泣。
珍珠眯眼,她越發對這姑娘的小花樣討厭了,百般遷就諂媚,不就是想嫁她的兒子麼?在宮裏那幾天,也不見這柳嫣來討好她,想來那時是不知道,現在又是怎樣知道了,一點也不稀奇,這小姑娘也做的太假了,現在這般對她,不是正在表演“見風使舵”嗎?
看著很精,沒有精到家。她是萬不可讓這種又狡猾又傻的姑娘嫁她的東兒的。
“民婦實在談不上喜不喜歡郡主,郡主也不必失落。郡主前來找民婦,定是有重要的事談,郡主無需拐彎抹角,請直說吧,民婦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珍珠心裏有些不耐,麵上淡淡然然,如果她再不擺正臉色催促,不知道小姑娘還要耍什麼花樣。她可沒時間陪她玩。
柳嫣見這女人鹹淡不吃,果然像母親說的性情古怪,於是心裏整了整,站起身來,向著珍珠鄭重的飄飄下拜,“嫣兒給夫人先道聲萬福。先前嫣兒不知夫人身份,對夫人有所怠慢,還請夫人見諒。”
珍珠瞧著柳嫣精妙的小臉,原來,小姑娘還可以,看她態度淡漠,也不再亂扯,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當然,她既然來找自己,此事不挑開,也是不好進展的。
“郡主多慮了,民婦隻是民婦,受不得如此大禮。”她的身份隻跟韓玉和東兒有關,跟你個公主的女兒有何幹係?